“自从登上灵舟之后,这一路走来几乎状况不断,最近魔袭的次数更是越来越多,就好像有人在故意阻拦我们回去一样。”
“你不觉得,有些太刻意了吗?”
正常情况下,幕后之人在发觉他们意图前往剑宗摧毁阵眼之后,必定会想办法阻止他们,所以一开始明黛也并未多想,每遇袭一次,心中便越发紧迫,下意识地提升速度。
可最近几天,她的脑海中却慢慢多出了一种声音。
他们当初之所以决定要回剑宗,是因为他们猜测魔灵更迭的阵眼就设在剑宗之内。但问题的关键在于,那只是“猜测”而不是“确定”。
倘若这一路的艰难险阻真是幕后之人所为,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明黛思来想去,最后脑海中却只剩下了一个荒谬的答案。
“你听说激将法吗?”她头也不回地问道。
“当人们在做某件事情的时候,受到的阻拦和质疑越多,便越想要将某件事情完成。也许他原本并不想做,最后完成的效果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江淮声反应不慢,很快便听出了她的话外之意:“……小姐的意思是,有人在刻意引导我们回剑宗?”
明黛摇头:“我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安。
当一件事与“预期”过于相符,无论具体情况究竟是好是坏,都容易让人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怎么就这么“顺”呢?”明黛呢喃道。
她倒不是怀疑青容有什么问题。
她与青容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却能看出来,对方绝不是那种人。
但当时青容的出现的确太过凑巧,就好像……她出现在西海,就是专门为了将他们送回剑宗一样。
这一点,或许就连青容本人都没有意识到。但如此一来,这一切事情背后的逻辑关联,便越想越让人在意。
从离开那个画中世界开始……不,或许应该是更早、早到他们出发之前、早到她穿来这个世界不久之后,因为小豆丁的失踪而不小心牵扯出北阳境内的阴谋。
再之后,从中洲到东滁,从南苍到西海。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她的经历甚至比上一辈子的所有经历加起来都还要精彩。
表面上看起来,几乎大部分时候的主动权都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可仔细回想起来却不尽然。
有那么一瞬间,明黛甚至觉得有些荒谬。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他们满世界奔波、去做那些原本不在他们计划之中的事。
而在那些事情当中,一件件一桩桩看似毫无关联,最后又莫名其妙地绕在了一起。
明黛本不信命,可这时候脑海中却又不自觉的地想起了应家家主口中所说的那句“天意”。
当真是天意吗?
去东滁,是为了救李拾月。表面上看起来是明黛自己的决定,实际上却是形势所迫,不得不去。
而那罪魁祸首,合欢宗的乌音长老,正是一名潜藏的魔修。
去南苍,起初是受玄诚长老所托,借着参加交流会的机会调查天雨果的事,但事实证明,无论是交流会还是天雨果,最终都被当成了聚集天下名士的诱饵。
去西海就更不用提了,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场被宋寄词暗算而发生的意外,但仔细想想,此事当中也大有文章。
宋寄词当时无疑是想要他们死的。
若是他们死在那画阵之中,自然也不会再有后续这么多事。
但偏偏有人帮他们破了阵。
想到这,明黛转头看向江淮声:“那画卷可在你手上?”
江淮声:“在的。”
画卷中魔性未除,原本是保存在空莲手中的,但临走之前,他又将那副画卷还了回来。
【小僧观此画玄妙,又与唐施主有缘。有朝一日,施主或许还用得上。】这是空莲的原话。
江淮声将那卷轴取出,递给明黛,后者将画打开,翻到背面,笔锋透过绢面,留下了两个桀骜又不失隽秀的字——
【荒唐】
明黛摸着这灵气十足的字迹,突然问:“我突然记不得了,这画,可还给其他人看过?”
江淮声摇头:“你,我,徐师兄,空莲,除去云时等人不算,仅我们四人。”
明黛:“谢道友和犽前辈呢?”
江淮声仔细回忆道:“只提过画中世界,但并未提起画卷的事,也并未将卷轴交与他们查看。”
是了,明黛想起来了。
当初他们研究画卷无果,徐清川却突然宣布找到了魔核,于是她便让空莲将那卷轴先收了起来,算算时间,正好是赶在了犽出现之前。
再后来,他们光顾着询问外界的事,倒是没怎么聊起画中世界的细节,而那画也一直在空莲那里养着,没有拿给其他人看。
江淮声:“小姐怀疑这画有问题?”
明黛:“画肯定是有问题的,但这题字之人……你记得吗,我说过,破阵之人并非我。在登上雪山之巅后,我曾见到过一名女修。”
江淮声提醒:“但在最后,那位女修选择了以身祭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