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传奇,但含羞草 第40节(2 / 2)

    “你……至于吗?!”

    “……”

    云不意终于受不了?了?,被?子一甩赤脚下床,抽走架子上的长衣往肩头一披,抬脚踹门而出?。

    “大早上的吵什么吵?有事儿不能回家里说,非得在这儿扰民是吧?”

    云不意一声?咆哮,在院子里绕梁三尺余音不绝,将正在争吵的二人都?镇住了?。

    他自己也被?耳朵里的回音震得不行,定睛看向院子中央,就见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人一站一蹲,旁边还?趴着只气喘吁吁的狗。

    蹲着的那位着白衣,眉清目俊,气度朗朗,既有温文尔雅的书卷气,也有习武之人的英姿勃发,低眉抬眼间更是透着一股子矜贵冷淡,哪怕腿上趴着一只狗,都?格外赏心悦目。

    他的神色略显淡漠,即便与人吵架也吵得面不红心不跳,落在旁人眼中,天然就占三分理。

    站着的那位也穿白,身姿挺拔,英气昭昭,典型的少?年侠客模样,脾气相对而言有些暴躁。

    他垂眸看着抱狗的小伙伴,烦躁皱眉,虽然越吵越凶,却半点甩下他们离开的意思?也没有。

    至于那条狗,浑身雪白,身量匀称,一双湛蓝的眸子清澈温顺,看上去脾气好极了?。然而此时它气短胸闷,虚弱脱力?,似乎眼看着就快不行了?。

    云不意的目光再往旁边移动,落到侠客身旁那双翻倒的靴子上。

    鞋是好鞋,用料做工都?十?分考究,可惜被?撕扯出?了?好几道缺口,鞋底还?有几个深深的牙印,毁得相当彻底。

    鞋、人、狗。

    云不意在心内将这些要素相连,再联系上方才听见的对话,啪,破案了?。

    这只大白狗咬坏了?少?侠的鞋,被?少?侠打伤,地上那位狗主人发现后大发雷霆,带着狗来求医的同时,就此事与少?侠发生口角。

    很简单的一件事,等?他把狗治好,狗主人给少?侠赔一双新鞋,这一事端就算了?了?。

    云不意叹了?口气,按了?按额角突突跳动的青筋,板着脸问:“狗,救不救?”

    两人一狗都?被?他刚才一声?狮子吼吼懵了?,听到他再次开口才回神。

    蹲地上的人打横抱狗站起身,认真又?焦急地点头,吐出?一个铿锵有力?的字:“救。”

    少?年侠客搓搓脸,无奈地摆手:“救,诊费我出?。”

    云不意扯了?扯衣领:“进屋吧。”

    客厅里,云不意一边检查大白狗的伤势,一边听少?年侠客说自己是如何打伤了?它,又?用了?几成力?。

    这狗原是他同伴捡来,从小养大的,叫云团,平日里调皮捣蛋,除了?它主人谁都?敢闹,却也多是撒娇,很少?做出?格的事。

    可最近这一个月它不知怎么了?,特别爱折腾少?侠的鞋,换一双就给他咬坏一双,这一月下来,他光是买鞋就花了?十?多两银子,把他心疼坏了?。

    云团从前也折腾少?侠,却没有这段日子那么频繁,次数多了?少?侠也烦,加上前夜喝了?酒,早上起床宿醉未醒之时发现自己的新鞋又?被?它咬得破破烂烂,一时怒火攻心,抬脚就踹上了?它的腰腹。

    其实少?侠刚出?脚就后悔了?,但只能略收力?道,无法完全收脚。

    云团被?他踹得倒飞撞在墙上,正巧被?他同伴瞧见,一瞬间天雷勾动地火,两人差点当场打起来。

    若不是云团情?况紧急需要赶紧救治,二人不可能在这儿“温柔”地吵嘴,早就抽刀拔剑打在一处了?。

    “云团咬坏你的鞋,哪次我没照原价赔你?”云团主人冷着脸,看都?不看少?侠,“它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常少?侠,亏你下得去手!”

    “我……”少?侠张口结舌,看着云团虚弱的模样,瞬间心虚气短,声?音低了?几度,“我是一时没收住脾气,并非真心要伤它。”

    “呵。”

    云团主人别过头冷笑。

    少?侠自知理亏,默默转移视线,小心翼翼地问云不意:“那什么……大夫,它……状况如何?”

    云不意摸了?摸云团腹部的淤青,云团身体一颤,发出?细碎的呜咽声?,可怜巴巴地低下头。

    他皱眉道:“你那一脚用力?不小,踢伤了?它的脏腑,有些麻烦。”

    云团主人微微瞪大眼,少?侠急得抓住云不意的袖子:“那还?有救吗?大夫你发发慈悲,一定要治好它!出?多少?钱我都?愿意!”

    “佛陀才会发慈悲,医者只会治病救人。”云不意拂落他的手。

    “可……”

    少?侠还?要再说,却见云不意淡淡看向他,眼神中带着镇定人心的平静,他怔了?怔,霎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别急。”云不意回身取来药箱,“我只说有点麻烦,没说治不了?。”

    话音刚落,两人顿时眼睛一亮,露出?了?近乎绝处逢生的惊喜的表情?。

    云不意让他们将云团平放在地上,露出?雪白肚皮上那块足有巴掌大的淤青,然后取出?针包,将银针在火上烤过,找准位置刺下。

    云团呜咽出?声?,下意识就要挣扎扭动。云不意使了?个眼色,少?侠与云团主人便将它按得动弹不得。

    银针入体,云不意覆手于尾端,运起内劲注入云团体内,将那团血块一点一点地打散、化开。

    银针并非用以?治疗,而是做止痛用。可即便如此,云团依旧痛得哀鸣不止。

    半晌,淤血终于散尽,云团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云不意也满头大汗。

    但他神色丝毫不变,抬手擦了?擦额前的冷汗,便转身到放置草药的立柜前翻找自己需要的草药,攒成一服,生火添水开始熬制。

    “血块会压迫它的脏腑,散尽后便无此后患。”云不意一边给药炉扇风,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但它体内原本?的伤势需要慢慢调养,狗不比人,许多药不能用,药量也必须仔细斟酌,这就是我所说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