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位，大概是林远华的家人，”秦乐鸢看了看她，欲言又止：“不过你要做好思想准备。”

    “阿姨、大哥，我是阿远的女朋友。”

    烫着卷发、画着劣质半永久眼线和眉毛的女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道：“小华是为了你才来了这里。现在他也是因为你，连个尸体都没留下，你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我们穷人，连安葬费都出不起。小华死得这么惨都是因为你！”

    “这位阿姨，”秦乐鸢笑了笑，“请问令郎自愿做的事情，也要她承担吗？令郎若不是她，连一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

    “我儿子尸骨未寒，你就找小白脸了？”

    “你！”

    秦乐鸢还想吵些什么，被缦霜拉住了。

    “阿姨，我很遗憾也很抱歉，请您相信，我比谁都难过。我给您五千，你们为他，办一场像样点的葬礼吧。”

    “其实你没必要给他们钱，又不是你的错。”

    “阿鸢，我觉得她也没说错，如果不是我，他不会死啊。”她坐在湖边，看着天鹅们于温暖的阳光下游动着。“我觉得很虚无，好像一场梦。他走了，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发现啊，其实我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他在我面前就像活生生的李白，鲜衣怒马、少年意气。可是他的过去，我知道得太少太少了。”

    “好像我把，对李白这个英雄的心动，全部投射在了他身上。”

    “我与他，除了游戏，就是做爱，我很快乐，我用这样的快乐麻痹着过去那个不快乐的自己。”

    “阿鸢，你知道吗？初中的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也明白你的心意。但是我们在不成熟的年纪相遇，注定没有结果。在我脆弱的高中时代，我遇上两个渣男。在我略成熟的时候，我遇上的是阿远。”

    秦乐鸢深吸一口气，道：“缦霜，你背负了太多，其实你的道德感可以再低一些。”

    “不过如果你这样，就也不会是我喜欢的那个陆缦霜了。”

    次年12月，美国弗罗里达州。

    气候宜人，阳光普照，不养闲人的弗州。实验室中，一位个子小巧的中国女孩，自信大方地给台下的本科生们示范着分子实验。一个头发微卷的男生在不知道摸索着什么，她走到旁边一看，呵，国际服的王者荣耀。她训了男生，继续回到台上，还不忘给这位扣个课堂表现分。

    缦霜来到这个国家三四个月了，她拿了全额奖学金，在这里租了一个studio，成为学界大佬的博士生，还买了一台小车。除了做实验，还要帮教授带本科生的实验课。秦乐鸢在哈佛继续读博，偶尔会与她联系。

    下了课已是傍晚，她驱车在宽阔的公路上。

    夜色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