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十、彌天大謊(1 / 2)

魔王的子宫(NP) 九嵐 2012 字 6个月前

原始密林内,被尸体围绕的大小祭坛之间,夏乐緹站在男人的前方,身体止不住颤抖。

    她看着矮祭台上那团模糊的血肉,又看向男人手中的人皮,注意到皮上还留着金色的长发,身形明显是个小孩,她哆嗦一阵,脸色泛成铁青。

    「那个……」她惊惶地问,「那个人……是薇吉娜吗……?」

    「嗯,这是薇吉娜。」男人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皮,「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剥你的皮。」

    他突然朝夏乐緹走去,这让少女连连后退了好几步,然而,男人的身体只是穿过了她的身躯,走向夏乐緹后方的巨大黑蛇。

    「看,你看似在这里,实际却不在这里,所以你碰不到我,我也碰不到你。」男人一面走,一面温和地解释,「人皮让你看了不舒服吧?我这就把它送走,你忍耐一下。」

    夏乐緹说不出话,连答腔也做不到,她的脑袋混乱成一团。

    坎默尔·西维斯,第一代载体,英雄王,天使与人类都歌颂的传奇角色,在她的认知里,坎默尔应该是为了替妹妹薇吉娜復仇,隻身斩杀洪患蛇妖的英雄才对,但,现在她所看到的,竟是坎默尔·西维斯剥了自己妹妹的皮,而大蛇妖在一旁温驯地休憩。

    「来,吞了吧。」

    坎默尔站在大蛇眼前,举高自己手上的皮。

    出乎意料,那条蛇听话地张开大口,让坎默尔将皮丢了进去。

    「您、您在做什么……!」夏乐緹吓得叫出声,「那可是您的妹妹啊!」

    「嗯,我知道。」坎默尔双手叉腰,自信地微笑,「正因为是我的妹妹才这么做。」

    「啊……?」夏乐緹瞠目结舌。

    黑蛇咕嘟一声吞了人皮,低下头来蹭蹭坎默尔,似乎是正在撒娇。

    夏乐緹简直要怀疑自己的双眼,这画面看起来——就像坎默尔是祸蛇的主人一样。

    「等一下、可是……」她后退了好几步,混乱抱头,「这跟……耶葵莉、阿伯辛……加斯贝尔……这跟他们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真相只是一种信仰,双眼所见也不一定是真实。」坎默尔温柔地抚摸着黑蛇巨大的脑袋,道,「你瞧,夏乐緹。这孩子是服务于我的,牠现在还没有名字,但是终有一天牠也会转生为人,在人类短暂的歷史上留下一道足跡。」

    说着,他张开双臂,亲暱地拥抱黑蛇的脑袋。

    「这……!」夏乐緹越发混乱,「所以,祸蛇的主人是坎默尔、那么说……露芙被恶魔诱惑堕落、三百年前天界的大灾害……那全部都是您所造成的吗……!」

    「嗯……可以这么说,也无法这么说。」坎默尔思考了一下,浅笑,「我派这孩子到那里去,你可以看作是『预言』,也可以看作是『警告』。」

    「我不明白……!」夏乐緹连嗓音都在颤抖,「您不是上主的化身吗?所以才勇敢、善良、仁慈、拥有一切美德……还创建了光辉教的基础!可是为什么……!」

    她的质问让坎默尔陷入了沉默。

    须臾,男人回过头来,树荫的遮挡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有些阴暗。

    「是谁告诉你们,勇敢、善良、仁慈、拥有一切美德的——就一定是神?」

    他的反问让夏乐緹屏息。

    「创建光辉教的基础是必然的,因为我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创造衝突、纷争、对立的火种。」坎默尔的声音变得相当柔软,柔软得令夏乐緹毛骨悚然,「为了这个,我才南征北讨、建立信条,巩固帝国的强权……你从那么遥远的未来而来,却还看不明白吗?」

    夏乐緹愕然,打了个寒颤。

    坎默尔一步步朝她走近,身影穿出了树荫之下,阳光重新照耀在他的脸庞,那男人看起来又是那样的温和友善,然而,他掛着那样柔和的表情,却从腰间抽出了大剑。

    「你……!」夏乐緹吓得又后退几步,「你别过来!」

    「别怕,不是说了我们碰不到彼此吗?」坎默尔又一次穿过了夏乐緹的身躯,走向矮祭台上血肉模糊的薇吉娜的尸体,举剑,不疾不徐地将两面刀身沾满鲜血。

    随后,他转身,剑尖指向后方的巨蛇。

    「斩个三段应该差不多吧?」他微笑着,稍微比划了一下,「蛇头一段……到尾巴再一小段看起来比较真实,那么中间再对半切,还是四段吧?夏乐緹,你觉得如何?」

    「什么……」夏乐緹愣住了,看向后方愉悦摇着尾巴的巨蛇,「你要……杀了牠?」

    「当然了,你们那个时代的传说也是这样写的吧?」坎默尔一脸理所当然地反问,「没差,不管切成几段,故事写到最后总是会变得不太一样。」

    突然,他松了手,大剑掉落,深深插进泥沼地里。

    「那就拜託你了。」

    夏乐緹还不明白他的意思,便看见黑蛇点点头,就像达成了约定般,剎那,牠巨大的身体炸裂,蛇血飞洪四溅,喷得坎默尔一身猩红,血水淹没了这寸方地,也淹没了周遭的尸体,碎裂的蛇身落地,溅起波波血花,不偏不倚正好四段,和刚才坎默尔比划的分毫不差。

    不属于此地的夏乐緹站在血池中,长袍仍然纯白无瑕,脸庞却毫无血色。

    「主啊……」她双腿发软,差点跪进血池,「我主啊……」

    「画面太血腥了吗?」坎默尔搔搔脸颊,苦笑,「那孩子在这里活了两百多年,一直在等我,现在牠终于解脱了……也许你可以试着从这个角度看待死亡。」

    夏乐緹颤抖得回不出话,坎默尔低头看了看被血池淹没的大剑,「噢、早知道会喷得这么夸张,就不需要事前先沾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