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们府里出事,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你在不在这儿。”赵元柔叹道,“这间铺子只有你知我知,你若侥幸没被困在府里,多半会来这儿暂时落脚。”
赵元柔从来没见过像东厂这样做事蛮横不讲理的,目无王法,明目张胆的一手遮天。
这样的朝堂如何能长久!
“古往今来,佞臣从来都是不得好死。”赵元柔宽慰道,“你先忍一忍吧。”
“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赵元柔一脸深情地望着他,让周景寻心中一暖,升起了一股壮志豪情。
这怎么可能会是赵元柔的错,是他没用!
“我……”赵元柔欲言又止了一下,握着他的手,断然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周景寻点了点头,他一句话也没有问,就见马车在拐了几个弯后,开进了昭王府。
周景寻:“……"
“这!”
周景寻大惊失色,忍不住去看赵元柔,赵元柔只淡淡一笑,说道:“你相信我。”
赵元柔如今是昭王府的女主人,王妃回府,自然不需要盘查马车。
昭王并无姬妾,这诺大的昭王府里,只有他们两个主子。
赵元柔打发了仪门的婆子,直接把马车开进了院,把周景寻安置在一个远离正院的偏远院子里,又让一个哑仆服侍他的起居。
周景寻一开始还很不自在,赵元柔劝了两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他被抓走,她要救他就更难了”,“东厂如今好歹也不敢闯昭王府”云云,周景寻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你放心。”赵元柔说道,“我会为你打听一下永宁侯府的事,一有消息就来告诉你,你暂且就住在这里,我明天再来看你。”
赵元柔叮嘱完后就走了,走之前还轻轻抱了抱他。
恍惚间,周景寻有了一种自己是她养的外室的错觉。
赵元柔匆匆离去。
永宁侯府出事并不在她预想中,这突如其事的变况,她得好好想想,后面要怎么做。
赵元柔向贴身丫鬟说道:“你去前头看看王爷有没有回府,若是没回来,你就在仪门候着。”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丫鬟就回来了,和她一起的,还有昭王。
昭王见赵元柔特意让人去等他,实在受宠若惊,匆匆赶回了内院,喊道:“柔儿。”
赵元柔扑了过去,一脸后怕地搂住了他的腰身。
“你怎么了?“秦惟慌张地问道,“你谁欺负你了吗?”
“我今天出门,看到锦衣卫了,他们不知道在搜查什么,我还被拦下来盘问了。”
拦下来盘问这种事当然是没有的,不过,赵元柔很清楚秦惟在意什么。
比起安平侯府被抄,赵元柔其实更在意的是,京城大街上陡然增多的锦衣卫。
秦惟闻言勃然大怒:“我这就去找礼王叔。又是封府,又是盘查。萧朔简直是把他自个儿当作是大荣之主了。”
“你听我说。”赵元柔拉住了他,柔声道,“你在宫里有没有忠心耿耿的人?不如设法悄悄去见见皇上吧,把郑大人也一并带去。”
“礼亲王只会和稀泥,找他是没有用的。”赵元柔循循善诱,“现在唯有让皇上知道萧朔是岭南侯府的余孽,才能从根本上解决了他。”
“你别忘了,楚元辰的三万镇北军还在来京城的路上。”
赵元柔说的是,元霄那天,楚元辰曾问皇帝要来的三万北疆军的驻京权。
北疆与京城相隔千里,这三万人马,哪怕急行,没有一两个月也是到不了的,更何况这一路上,还需要粮草辎重,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
在这三万人到京前,楚元辰其实等同于无兵可用,绝不敢和禁军相抗。
“萧朔会选择楚元辰,也是因为楚元辰有兵权,郑重明恨萧朔已久,手上还有禁军,萧朔需要楚元辰的兵权为自己保驾护航。”
赵元柔侃侃而谈道:“与其等到三万镇北军来京,不如趁着现在,先下手为强。”
“秦惟,郑重明会愿意帮你的。”她肯定地说道,“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秦惟其实也是心知肚明,他找过郑重明几次,郑重明就是在吊着他,不过是想要换取更大的利益。
郑重明对皇帝几十年的忠心到头还比不上横插一脚的萧朔,他也是怕自己会跟皇帝一样卸磨杀驴。
“秦惟,不如给他更实质一点的交换条件吧。”赵元柔停顿了一下,说道,“比如,把北疆给他。”
秦惟一怔,他垂眸沉思,想了又想。
北疆这地方,从楚元辰手上拿下来,光是收拢兵权安抚民心就要花费不少的时日,等他得了这至尊之位,光是整顿现在这没有骨气,对着萧朔奴颜婢膝的朝堂就要花不少精力,肯定腾不出手来治理北疆,不如给了郑重明,郑重明去北疆,这军营总督自然也当不了,他也可以安插亲信,拿到禁军的兵权。
“好。”秦惟猛地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找郑重明!柔儿,我会晚些回来,你先休息吧。”
赵元柔含笑着起身送他离开。
等到秦惟走后,赵元柔又静坐了片刻,再让人出去打听。
过了一会儿,打听的人就回来禀说,东厂把永宁侯府所在的整条街都给封上了,京城里头人人自危,百姓们连门都不敢出。
赵元柔嘲讽地冷笑道:“是该自危了,只是因为得罪了盛兮颜,东厂连勋贵侯府都说抄就抄,怎么能不让人自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