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前世不去和亲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陆景幽在那时夺位,只不过是个巧合。
毕竟他多年来收敛锋芒, 暗中勾结燕北旧部与前朝,无人料到他的谋划。
在大梁战败之时夺位, 算得上好时机。
况且,于她而言,不觉得被困金銮殿暖榻,比远嫁和亲要幸运多少。
可是现在想来,以陆景幽的筹谋算计, 完全可以再等一等。
等到她嫁到宁国,大梁疆土归于宁静,如此就不必折损兵力击退敌军。
她从不觉得, 陆景幽的心会比父皇慈悲, 会不舍得用一个公主换得太平。
陆嘉念越想越困惑, 所有心思都陷了进去,反而不觉得疼了,眸光深深地凝视着不断动弹的他, 咬牙稳住气息, 试探道:
“若是你忽然提前动手, 会为了什么呢?”
陆景幽正沉浸在欢愉之中, 高挺的鼻梁埋在她颈间蹭着,不明所以地抬眸,闷闷道:
“皇姐糊涂了,现在不就是吗?”
骤然间,他又契合了不少,似是惩罚她不听话,明晃晃地再次走神。
“呜呜呜......“
陆嘉念含糊出声,所有话语都堵在喉咙里,无奈地仰头缓和,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今生的缘由她自然知道,前世哪能相提并论?
那时候她与陆景幽素不相识,加之上一辈的恩怨情仇,说是不共戴天也不为过。
他怎么可能为她一人,冒着功亏一篑的风险提前夺位?
难道前世还有隐情,是她至今都不知道的?
陆嘉念神思倦怠,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实在是没力气想那么多,踹了一脚正在进攻的陆景幽,烦闷道: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一道不悦的轻哼响起,陆景幽动作慢了些,力道却更重了,极力宣泄被打断的不满,隐忍至极地勾起唇角,压抑道:
“原本我怕皇姐受不住疼,看来是我低估了。”
说着,还未等陆嘉念反应过来,狂风骤雨就卷席而来,狠狠拍打在满含露珠的娇弱花瓣上,不容抗拒地在暗夜之中反复磋磨。
直到花瓣颤动不已,蕊珠落尽最后一滴露水,才稍稍放过。
陆嘉念猝不及防地瞪大双眸,不知哪里又惹恼了他,不仅没打探到想要的线索,还把自己也赔了进去。
她浑身无力,头昏脑涨,不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天已经大亮,屋外山间鸟雀嘤啾,葱郁盈满视线,光是瞧着就心旷神怡。
陆嘉念软绵绵地伸着懒腰,却发觉到处都酸痛不已,好似把前世又经历了一遍。
甚至更为严重,连挪动一下都有些困难。
她索性偷懒不起,歇息够了才发出动静,候在屋外的侍女毕恭毕敬地进来伺候。
床头摆着好几种膏药,从活血化瘀到消肿褪痕,应有尽有,就差招呼她自己挑选了。
陆嘉念淡淡扫了一眼,不自觉想到昨夜的折腾,登时被这份别有用心的贴心噎住。
看来他是早有预谋,连事后的东西都准备的这般齐全。
不过气恼也无用,都到了这一步,再没有回头路了。
如今她最担忧的还是京城情势,以及宫中的母后和皇兄。
万一陆景幽没控制住,重蹈前世覆辙,她会抱憾终生,也无法再面对他了。
陆嘉念心神不宁,随意用了早膳就让所有人出去,独自在屋内安定思绪。
推开窗户,俯瞰京城,公主府成了一片焦黑废墟,城中各处凌乱不堪。
燕北旧部在城外虎视眈眈,看来没有轻举妄动,只有西侧门打开了一道口子,些许人马闯进去威慑,想必后面还有余地周旋。
她并未完全看懂局势,只好等着陆景幽回来,亲自问个清楚。
但忧思忧虑下,每一刻的时辰都格外难熬,陆嘉念在屋内来回踱步,扶额叹息了许久,竟然才过了小半日。
她不得不想些别的打发时间,随意翻看着屋内物件,脑海中再次浮现昨夜的念头。
兴许是前世今生相通的直觉,尽管毫无道理,她还是觉得三年后夺位一事很是关键,解开此处会大有进展。
陆嘉念一边回忆着前世的点点滴滴,一边打开檀木小柜,忽然被似曾相识的锦盒吸引了目光。
四角磨损颇多,看来年岁已久,用料也不算上乘,不像陆景幽看得上的东西......
这似乎,是他带到漱玉宫的盒子。
打开之后,果然放着两张糖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