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是离婚回来的你知道吧。”
张惠听村里人说过,朱叶原本嫁的那户人家就在山下,离镇很近的一个大队。
朱叶嫁过去的前一年还好好的,第二年借口朱叶生不出孩子,有事儿没事儿打她,后来朱叶忍不了了,趁男人喝醉,把男人打了一顿跑回山上来了。
后来,那男人第二天醒过来,带着家里人上朱家村要人,被朱家村的人又揍了一顿。很快两人离了婚,朱叶就回娘家住着。
“我爸妈和哥嫂对我很好,靠着茶厂,我自己也能挣钱养活自己,本来我没想结婚,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就算以后老了一个人,也有村里人照应着。”
“现在呢?想法变了?”
朱叶不好意思笑道:“过年的时候去山下办年货,遇到一个人,他叫徐永,人挺好。后来,又遇到了几次,他说他想和我处对象。”
“徐永知道你离过婚吗?”
“他知道,当时我那事儿闹得挺大,去公社离婚的时候好多人都来看热闹。”
也是因为很多人都知道她,凶名在外,离婚这么几年,才没人给她介绍对象。
一般来说,这山里没那么多讲究,只要是你愿意,女人根本不愁嫁人,就算是离了婚的也一样。
很明显,在大多数人眼里,朱叶不在一般女人的范畴里面。
张惠想了想说:“既然他不介意,你又有意,处一处对象也没什么。”
张惠看得出,朱叶其实已经心动了。
朱叶发愁:“还有个事儿,徐永他是南山上的人,他还是朱水清男人的表叔,我和他处对象,肯定要和朱水清有牵扯,我可不愿意。”
“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我还担心我生不出孩子,要是和他在一起,过一两年又分了,那还不如没在一起过。”
虽然她离过婚,她还是很在意名声,她情愿别人提起她说她是个悍妇,也不愿意别人说她离了婚又找了个男人,不行又分了,好像她多水性杨花似的。
“他知不知道你的想法?”
“不知道,我没敢跟他说。”
今天下山去镇上又碰到他了,朱叶才知道,他们朱家村下山到镇上那条路上有一家住着他的朋友,他托他朋友每次见到她下山就去南山给他报信,所以她每次下山都能碰到他。
“人家这么有心,你不如把你的担心跟他说清楚。”
“说清楚又怎么样,说了又解决不了问题。”朱叶心里面害怕,所以才一直这样拖着。
“如果你问我意见的话,我建议你和他说清楚,你还可以问问他,如果你们俩结婚后,他愿不愿意来朱家村住。”
“不行,万一他是来偷师的怎么办?”朱叶立马反对:“而且他在南山茶厂有工作。”
“那你先去问问我师父,再问问你家里人,他们是个什么看法。”
朱叶更纠结:“这样行吗?”
“行不行,你先去问问就知道了,你要真有点喜欢他,就一步一步解决问题。”
朱叶下定了决心:“我听你的。”
“哎呀,早知道我就早点跟你说,现在我心里舒服多了。”
张惠笑了笑,朱叶虽然比她大几岁,又离过婚,没想到在感情上还是幼稚可爱。
朱叶下定决心后,跑回家问她爸妈,朱叶爸妈和哥嫂都觉得张惠说得对,如果徐永愿意来朱家村,还是很不错的。
“你在村里住,我们就不用担心你被欺负。”
“我们朱家村虽然偏僻了点,但是好歹也是个茶厂,他要能干活也能领工资,不比南山茶厂那边差。”
“这事儿不能拖,等过两天清明节扫墓之后你就下山去和他说清楚,他要愿意你就带他回来我们见见,他要不愿意,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可是,他是朱水清男人的表叔。”朱叶心里很介意这个。
朱叶的大哥笑道:“朱水清有些不是个东西,但是你总不能一竿子打死吧,说不定徐永和那家人不一样呢。”
“就是,你哥说得对,你也说了是表叔,又不是亲的。”朱叶她妈帮腔。
自从朱叶离婚回来,全家人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希望她能再找一个,有个人陪伴着,总比一个人好过。
现在有个送上门来的,不管好坏,总要给个机会看看再说吧。
“可是,偷师……”朱叶还是怕。
“嘿,偷什么师,你在朱家村活了这么多年你不知道?制茶有什么好偷师的,一般的他肯定会,真正属于朱家的独门手法,你明山叔不亲手教他能学得会?”
要是这个女婿真安心在朱家村住下来,还有那个天分,请明山叔多收个徒弟也没什么。
朱家都肯收外姓人当徒弟了,一个还是两个又有什么区别?
朱叶彻底放下心里的重担,决定过完清明节就去找他说清楚。
清明节前这几天,茶山上还要采一茬茶叶,张惠跟着师父在茶坊忙活了几天,清明节那一天,才能稍微休息一下。
朱家村地处偏僻,村里都是自己人,没人管能不能祭祖烧纸钱,所以当天一早,朱家村的人都动起来,准备点心、猪头肉、茶叶等等,还有香蜡纸钱也不少,都是自己家亲手做的。
朱叶早上九点多过来了一趟,张惠笑道:“现在还不上山?别耽误时辰。”
扫墓一般都是在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