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一条线似的擦过谢淮序的耳边,洒在了地上四溅开来。
一双锐利暗藏神光的眼睛直逼宝儿,宝儿心口一颤,面对着突然睁开眼的谢淮序,愣住了。
“你想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缓慢敲击着她的心,宝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轰”的一声,血液直冲脑门,她无意识抬起手,“啪”的一声,响彻安静的房间。
她低头呆呆看着自己狠狠拍打在了谢淮序扣住她手腕的手背上……
宝儿感觉到了一阵晕眩,有一种拍了森林之王脑门的感觉。
她的心砰砰砰简直要从心口跳出来,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但是本能的惧意让她立刻摸了摸被她打过的手背……
冰凉滑滑的触觉,烧了宝儿的脸,正要凑上去轻轻吹吹的动作卡住了。
她感觉到谢淮序的手顿了一下。
气氛顿时冷凝了。
宝儿僵硬地弓着背,怎么办,要跟他解释平时她就是这么安抚小舟的吗?
“我,我要回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宝儿立刻转身欲跑,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扑了回去。
娇娇软软跌进了谢淮序的怀里……坐在了谢淮序腿上……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谢淮序乌沉的眼眸近在咫尺。
宝儿灵魂出窍了。
她赛雪的肌肤透着薄薄一层的红,眼睛因惊慌水润润的在烛火下闪着光,嘴唇也红润水嘟嘟的……
谢淮序眼眸一滞,率先反应过来,推开了宝儿,等她站稳才松开了手。
宝儿一愣,刚刚他的眼神是在嫌弃她?宝儿低头暗恨,怎么没有先回过神推开他,失了先机。
两人各自沉默,半晌,谢淮序问道:“说说看,这么晚,来一个男人的房间,要做什么?”
他的声音清冽低沉,平缓的没有任何起伏,问的话却像是在质问。
宝儿见他心情好像很差的样子,更加不敢说让小舟留下的话……猛地看到屏风后的衣架上挂着一件披风。
“我听说楚姐姐过来了,这么晚在你这里吃饭,急着要和她说说体己话,所以就过来了,没想到楚姐姐吃饱了,就走了,我看你睡着了,想着给你拿件披风,不小心打翻了酒杯。”
她无比真诚地睁着眼睛去看谢淮序,转身绕过披风,拿起架子上的披风走回来。
“夜里凉,我怕你着风。”
她轻轻地将玄色的披风搭上谢淮序的肩膀。
一套流程下来,宝儿觉得自己简直机智极了!
我只是来找楚瓷,我不但没有怪责你之前的可恶,还怕你睡着着凉,给你披披风。
你一定会觉得我懂事吧,我不求你夸奖,你再问问我还有别的事吗!
谢淮序瞄了眼肩上的披风,掀眼看向宝儿,她神色淡淡,眼底想要压下的得意神光和隐隐的期待却藏不住。
谢淮序嘴角轻勾,好整以暇:“多谢你,这么晚了,你可以回去了。”
嗯?
宝儿傻眼,决定再站一会。
谢淮序面无表情看向她:“还不走?”
宝儿捏捏手指,他接下来的神色俨然要教训的样子,宝儿认怂:“是。”
她苦恼地低了头,转身离开。
南宋从走进来时,就看到他家侯爷扯落身上披肩的一角,望着出神。
他从楚瓷离开,就已经过来了,但见他家侯爷还在装睡,就没有进来,将后来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是这么猜想的,侯爷之所以没有立刻醒来,是想测试一下宝姑娘,看她会不会趁机做什么。只是现在侯爷这个神情,他有些猜不着是什么意思。
其实南宋的猜想没错,当年叶氏就是在孤苦无依之下抓住了谢大老爷,如今同样无依傍的宝儿,谢淮序想看看她怎么做。
若是她想用楚瓷那一套,那他一定会将她驱逐出府,小舟绝不能有那样一个姐姐。
“查清楚了?”谢淮序的目光从披风上移过,冷然看向南宋。
南宋觉得他家侯爷心情应该还不错,至少没有气恼,也就正经道:“是,楚瓷身边的婢女和宝姑娘身边的荷花交好,借着给荷花送点心的机会进了府里。”
谢淮序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可有查过那个婢女?”
这么一问,南宋倒是微惊,刚刚他以为侯爷立刻就会处置了荷花。
“她是宝姑娘的贴身婢女,自小就跟着宝姑娘,虽是主仆,但听说宝姑娘当她如亲姐妹,是个单纯的姑娘,大概也只当别人真心和她交好。”
谢淮序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略有沉思,南宋也在等着他的示下。
良久,谢淮序抬眼看向他:“今后你多留意那个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