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鸾此时却道:“若是你不喜欢,就先收着,等有机会再还回去就是了。”
这样人人求还求不得郎君,玉鸾却不太为玉李高兴,宝儿还真是糊涂了。
和宝儿有同一个想法的还有玉鸾玉李的母亲殷氏,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就把玉鸾喊进了房,十分不满:“那是三皇子送的礼,你怎么能让你妹妹送回去?”
玉鸾不在意地给殷氏和自己倒了杯热茶:“我也没让玉李马上送回去,这不是让她看时机嘛。”
殷氏道:“三皇子的心意,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你这般聪慧,我不信你瞧不出,能嫁入皇族那是多少姑娘求之不得,大房向来高傲,官职又压了你爹爹不知几阶,甄氏的眼光更是长在脑门上,从来看你不起,也看我不起,若是玉李能做皇妃,正好压了大房的气焰,将来你的婚事自然也不会比行曦差。”
玉鸾叹了口气,正色道:“阿娘,你莫要只看眼前,如今政局紧张,太子虽被禁足,到底没有被废,三皇子已然牵扯进了夺嫡之中,将来如何,都是未知,嫁过去,是福是祸都不好说。”
“行曦最是心高气傲,见不得人压她一头,何以在三皇子这件事上,如此云淡风轻,乐见其成?”
殷氏顿时愣住了,好一阵才回神:“你是说......三皇子会被牵连?”
玉鸾急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种事谁都说不准,但是一旦赌输了,便是灭顶之灾,您舍得用玉李去赌吗?”
殷氏立刻摇着头:“那,那还是不急的好,我瞧玉李也没那个心思,她那个心思都在你们表哥身上。”
玉鸾眉间微促,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算了,何必让母亲跟着烦忧。
而大房那边,甄氏也为三皇子的事懊恼气愤,连行曦端过来的热茶也不看一眼,愤慨道:“三皇子那样的郎君,怎么就看上玉李那黄毛丫头了!”
行曦笑道:“那是玉李的造化。”
甄氏斜她一眼:“你还有心情笑!将来玉李成了皇妃,你难不成还要向她下跪行礼不成?”说着,她将那小像的册子也随手扔在了一边,越看越堵心。
“你哥哥当初年少无知执意要娶一个丫鬟为妻,如今怎样,在同窗同僚跟前连头都抬不起来!若不是你爹爹位居吏部侍郎,连我也要被看不起!你若是再不能高嫁,我......”说着,甄氏红了眼,一阵抽泣。
行曦连忙安抚:“阿娘,这事急不得,三皇子最近与各臣子来往密切,定然是动了夺嫡的心思,一旦走上这条路,便是条不归路,您又何必先担忧起来。”
“何况......”行曦略有沉思。
甄氏急忙问道:“何况什么?”
行曦终究还是摇摇头:“阿娘放心,我自由主意的。”
甄氏擦掉眼泪,握住她的手:“你一向比你哥哥清醒,我自然放心。”
***
宝儿牵着小舟的手回侯府,小舟问她:“长安什么时候下雪呢?”
宝儿说:“它想下的时候就下了。”
小舟看着她的目光有点哀怨,觉得她很没有诚意。
宝儿哄他道:“我们去摘些梅花,今晚除夕我给你做些梅花酥饼,梅花炙肉,梅花雪汁啊?”
小舟立时两眼放光,一句话都不说拉着宝儿就往花园跑去。
“姐姐那枝,那枝比较花朵比较大!”小舟站在梅花喊着指挥。
“哪枝?”宝儿踩在膝盖高的石墩墩上,仰着头张望,偶尔还垫个脚,身子在风中晃了晃。
荷花心惊胆战:“姑娘,还是我来吧,别回头摔了,新年就挂了彩。”
宝儿不服气地回头:“你这样粗心,到你手里的梅花能有几朵能用?”
荷花:“……”
“是不是这枝?”宝儿伸直了手臂,终于勾到一直花朵饱满欲滴的,然后听到小舟兴奋的声音。
她心中一喜,又踮着脚,双手攀住,不伤害花朵,去折枝根。
“哥哥!”小舟忽然兴奋地一喊。
宝儿手指一顿,低头看向前方,就看到不远处谢淮序紧绷的脸,她蓦地心一跳,踮着脚的双腿开始颤颤发抖。
“啊……”那石墩墩本就是斜面的,宝儿的身子顿时失了重心。
“姑娘!”荷花惊呼,飞身向前想给姑娘做个肉垫,谁知眼前人影一闪,荷花呆住了。
南宋也呆住了,小舟睁大了眼睛:“哇……哥哥刚刚是飞过来的吗?”
宝儿惊魂未定,抬眼,就撞进了谢淮序紧张的双眼中,她未定的惊魂顿时更加紊乱了,尤其在感受到腰间的力量时,火烧云又爬满了脸颊。
她立刻推开了谢淮序,后退了好几步,谢淮序手中一空,凝视着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
宝儿低着头余光见他刚刚搂在她腰间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半晌才缓缓垂下,她莫名心里一紧,感觉自己有点过分,很过分!
她强逼着自己去看谢淮序,脚步半步半步往前挪了一步半,然后曲了曲膝盖,声音细软:“兄长。”
谢淮序面色冰冷,移开钉在她身上的目光,扫向一旁的荷花:“护不住主子的婢女,也不必留了。”他语气平和,却明显让人感觉到深沉的怒意。
荷花吓得脸色惨白,立刻跪下求饶。
小舟大概从没见过这样不近人情盛怒的谢淮序,僵着脸,不敢出声。
宝儿急了,连忙解释:“跟荷花无关,是我自己要摘的,我只是觉得好玩。”
谢淮序冷冷看过来,仿佛刺中了什么心底某一处:“好玩?你什么都觉得好玩是吗?”
宝儿被他这么冷讽,愣住了,呆呆道:“我只是想摘一枝梅花,兄长为何生气?”
“而且……若不是兄长突然出现,我也不会滑下来……”她只是想帮荷花撇清关系,并没有怪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