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序拧紧的眉盯着她,嘶哑道:“你哭什么?你不是与你的沈彦希已经定情,他吻了你你该高兴才对。”他极尽冷意讽刺,克制不住内心的嫉妒酸意,刺着她。
宝儿抬起空着的手,抹去眼泪,呜咽着:“我哭也不行吗?我何时说我高兴来着了?我也不知道彦希为什么要这样,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生气。”她哭着指责谢淮序,十分娇气。
谢淮序目光幽深凝视着她,只是沉默不语。
宝儿也睁大了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抽泣着难得还拉回了一丝清醒:“那照兄长的意思我该高兴,也称了兄长的心,要嫁人了,兄长又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谢淮序看着她,闭了一回眼睛,在睁开时,眼中闪过一抹晦涩,忽然笑了一身,嘴角涩然:“为什么生气?”他像是在自嘲,孤注一掷般,“你想知道是吗?”
宝儿眼中凝着泪珠,重重点头,下一刻谢淮序握住她的那只手陡然往后掣去,她本是蹲着的姿势,猛地向前倾,毫无预兆地扑进了谢淮序的怀里。
谢淮序捧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仰起了头,在她惊慌失措的眼眸中,覆上了她的唇。
温热的触感紧紧贴着她的唇,整个人都被谢淮序包裹住了,男人的气息瞬间挑乱了她的心跳,她睁着眼,脑中一片空白。
谢淮序退开了些,却也只是半指的距离,浓墨的眼睛望着她,略微沉重的呼吸灼烧着宝儿的。
宝儿心如擂鼓,指尖也在发颤:“兄长......你又认错人了吗?”声音细软轻盈的让宝儿的心跳又加剧了。
他的手依旧捧着她的脸,感受着她的脸因他而热烫,目光生出了情丝:“叶宝儿,我没有喝酒。”
“嗯?”宝儿的脑子显然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沉声强调着:“所以,我没有认错人。叶宝儿,我从来没有认错过人。”
“现在,你明白我为何生气了?叶宝儿,我一直在生气。”他明明清冷,低沉微哑的声音却似乎透着某种情绪,与他一贯的强势霸道相反,隐着委屈。
宝儿因这样的亲密,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可却抓到了他说的那句“我从来没有认错过人”,一直在她的脑中盘旋,她低下头去避开他的气息,好像抓到了一丝头绪,她想着要将这丝头绪抽出来理明白。
忽然那只手改而钳制住了她的下巴,再度用力一提,温热感重新袭来,谢淮序衔住了她的唇,这一回他没有控制住力度,宝儿感觉到嘴唇传来一丝痛处,她忍不住娇啼一声:“疼......”
宝儿不通风月,根本不知道这声娇啼意味着什么,却感觉到他顿了一顿,然后更加霸道地吮吻着她,原本握着她的手抄过来揽住了她的腰。
她感受到一阵晕头转向,身下一软,谢淮序压着她,舌尖霸道地撬开了她的唇,微凉凉的,连她的肩颈都感受一阵冰凉,又烫的如火,她猛地一惊,才看清了帐顶,她不知何时被他抱上了床榻,急剧的心跳让她慌了神,开始推拒他,可那样贴着他坚硬的胸膛软棉无力的推拒,更像是一种欲拒还迎。
他已经从她的唇吻咬着她的下巴。
宝儿即便再不通风月,也知道这种亲密意味着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拒绝:“兄长......”
她的称呼让谢淮序动作一滞,报复地咬住了宝儿已经外露的肩。
“唔......”轻微的疼痛后谢淮序再度吻住她。
突来的巨变,强烈的吻,让宝儿害怕,更可怕的是,她竟没有第一时间推开他,也没有像对着沈彦希那样的愤怒,伤心,她竟会觉得谢淮序的吻让她感受到了一丝欢愉,当她发觉时,这丝欢愉成了蚕丝茧,快将她吞没。
“不要……”
急剧叠加无所适从的欢愉再度转化成害怕,让宝儿呜咽,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砸进了谢淮序心里,谢淮序猛地清醒,眼底浓郁的光泽缠绕着她,他只是微微侧开身,宝儿立刻转过身去,蜷缩起来,瑟缩的双肩让他心疼,心疼过后是无以复加的沉痛和恨意,恨她对他始终如一!始终当他是哥哥,可他欺负了她。
“走!趁我还没对你做什么!走!”他翻身坐起,衣衫已经凌乱,低吼着。
宝儿哭着穿好衣服,立刻跑了,她跑得有多急切,谢淮序眼底的痛就有多深。
***
新科状元在太极殿上当众求娶威远侯的妹妹,惹得圣人动怒一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长安,原本那些还想着攀亲送礼的贵人立刻召回了自家的使者,沈彦希也从香饽饽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瘟疫,可心高气傲的沈彦希竟然无视了这所有的冷漠。
这件事传到太夫人那儿时,她的眉心打成了结,久久疏散不开,圣人又怎会去关心一介民女的婚事,会这样动怒,定然是为了谢淮序,这个觉悟让太夫人心中越发不安。
徐妈妈也担心道:“如今圣人的态度放在那,只怕近期内都不会有人敢与宝姑娘亲近,更莫要说谈婚论嫁了。”
太夫人沉声叹息:“若是能将叶宝儿顺利嫁出去,断了她和序儿的联系,便是上策,如今事态如此,我也只能狠下心了,你去将甄氏请来。”
徐妈妈默了默,应声去了。
屋子中静极了,已经进入三月天,天气和暖了,可太夫人上了年纪,屋子里墙角还是生着一鼎暖炉,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甄氏恭恭敬敬坐在下首,沉默不语。
太夫人看着她,淡然道:“我知你对上次我叫来了叶宝儿,心中有微词。”
“儿媳不敢。”
太夫人冷笑一声:“别不敢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想要行曦高嫁成为姐妹之首,是做母亲的苦心,我说不得什么。”
甄氏没想到太夫人会这样直白揭穿她的心思,抿紧了唇,臊红了脸。
太夫人道:“我想你也知道,我一直属意在三姐妹之中挑一个做侯府主母。”
甄氏瞬间抬起了头,紧紧盯着太夫人。
太夫人歪靠着,不疾不徐地抿了一口茶,甄氏的心就被提到了嗓子眼。
“我自然是属意玉鸾的。”
甄氏眼底阴冷一闪而过,生硬道:“母亲从来心疼偏袒玉鸾,府中上下谁人不知,只是怕淮序对玉鸾无意。”
太夫人并未因她的态度而恼怒,只是淡淡冷笑:“难不成还会中意行曦不成?”
甄氏心中一刺,捏紧了手帕。
太夫人见她的自尊被削,又叹息道:“三皇子看中玉李,玉李总是不成的,我随偏袒玉鸾,但总要为序儿的子嗣着想,如今也只有行曦靠得上了,总不能便宜了外人。”
这巨大的惊变,意外的馅饼狠狠砸到了甄氏头上,她呆住了,眼底喜不自胜,这满京城所有主母最想要的乘龙快婿并非皇子,而是位极人臣风姿卓越得圣人偏袒的威远侯!
甄氏惊地几乎要失态,太夫人深深叹出一口气:“这件事你我有个默契,也让行曦有个心理准备,等合适的时机,我会跟序儿提上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