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扶正,她庆幸刚刚他还能把她抱上床,倒是省了许多力气,她替谢淮序盖好被子,气喘吁吁地去开了门。
守在外头犹自惊叹的婢女见宝儿开门,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立时明白了,全都齐刷刷低下头去,却好奇这个节骨眼,姑娘还出来做什么。
荷花和宝儿之间向来是没什么规矩的,但是碍于谢淮序在屋里,她此时也少不得做出恭敬的态度来。
宝儿开口道:“侯爷睡着了,你们也都下去歇着吧。”
那些个婢女拼命压制自己惊讶的神色,难以置信地告退了,心里却都暗忖:宝姑娘这般貌美,侯爷都抱入怀中了,怎么就睡着了?难不成侯爷......她们震惊地张了张嘴,然后给这个猜测找了个证据:怪不得侯爷如此天人之姿,这么多年竟是不近女色,太夫人接连送了好几个绝色的通房,他竟是连看都不看一眼。
那些婢女走的时候,表情颇为惋惜。
宝儿将房间放给了谢淮序,自己则睡在隔壁房间,倚窗临镜,荷花自镜中看着她始终上扬的嘴角,眼底一点羞涩,笑得贼兮兮,故意拖长了音‘哦’了一声:“原来是侯爷啊......”
宝儿娇嗔她一眼,背过身去趴在窗沿上,微风习习,春意浓重。
翌日她早早就打扮妥当,簪上谢淮序送的玉簪,对着镜子摇了摇头,光泽闪耀。
她走到她的房间,在外头听了听动静,很安静,便坐在外头等了等,等到里头有动静了,她立刻踩着小碎步飘了进去,荷花识相,与她相反走出了房间。
谢淮序醒来就看到宝儿提着裙摆小碎步翩然而至,灿若蔷薇的笑容让他心头一震。
“兄长!”宝儿甜腻娇声在床边坐下,眼中星光点点。
谢淮序听到她的称呼,未达眼底的笑容沉了下来,他揉了揉额角。
“兄长头疼吗?”宝儿关心道。
“无碍。”谢淮序淡淡开口,“昨日饮多了酒,可有唐突姑娘?”
宝儿笑容一滞,怔怔看着谢淮序:“你......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
谢淮序拧眉看向她:“何事?”
宝儿心头一紧,声线不稳:“说过的话你也不记得了?”她紧紧盯着他,抿紧了唇,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
谢淮序看着她,不曾说话。
宝儿豁然起身,转身欲走,却被谢淮序握住了手:“你为何而哭?可是昨晚我得罪了姑娘?”
他将她拉回来,钳制着她,宝儿挣扎着:“没有!你是侯爷,又怎么会得罪我呢?”
“显见着是恼了。”谢淮序慢条斯理。
宝儿气得跺脚,她抬手就要把发髻上的玉簪摘下来,谢淮序眼中一冷:“我说过了,摘下来我就要送与她人。”
宝儿一愣:“你不是不记得你昨晚说过什么吗?”
谢淮序凝视着她:“只怕是姑娘不记得。”
“我当然记得!”
“那为何还唤我兄长?”
宝儿凝着泪珠的眼睛眨了眨,掉下一滴泪来,被谢淮序轻轻拂去:“宝儿,昨晚我不清醒,可说得皆是肺腑之言,可你当真清醒吗?现在,你还当我是兄长?”
昨晚宝儿虽然没有推开拒绝他,可他也始终没有听到宝儿的答案,刚刚不过是他心中不安,鬼使神差想要试探她的心意,她恼了,伤心了,他自然高兴,可到底他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宝儿却有些讶异地看着她,谢淮序眼中却情绪复杂,专注,紧张,期待又带着害怕,神色却还能一如平常。
倏然间,宝儿踮起脚尖,闭上眼睛飞快在他唇上轻啄一下,然后飞快低头,心剧烈跳动着,声音也发抖:“这就是昨晚我的答案,让你加深下印象。”
谢淮序显然是被她这样的热情主动震住了,震住之后眼底所有的情绪都消散了,只剩下炙热,在宝儿想要转身逃跑时,忽然将她拉了回来,有力的手臂揽过她的腰肢,扣进怀中,低头重重吻了下来,立刻卷进了唇舌,从湿冷到温热。
宝儿的体温瞬间达到了鼎沸,晕头转向,只能攀着他的肩支撑自己已经发软的双腿。
他纠缠着她,将她抵上墙壁,炙热的吻移到她的耳边,宝儿觉得陌生而强烈的感觉快要将自己吞没,无助地唤了一声:“兄长......”
她的气息不稳,让谢淮序更加不稳,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宝儿轻微吃痛“嗯”了一声。
谢淮序震惊于自己冷静自持了二十四年,从前也不是没有绝色姑娘投怀送抱,大胆妩媚,可他依旧能坐怀不乱,冷心冷情,可没想到如今宝儿只是轻轻一吻,低低一唤,就让他理智全无,溃不成军。
“侯爷......”外头婢女颤颤巍巍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宝儿猛地回神,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已经落到了肩膀,她腾地一下脸烧了起来,谢淮序已经帮她拉好,沉着声音压住声线中的不稳:“何事?”
“太太夫人有请。”外头的姑娘看着荷花站在门外,禁闭的门,想起昨晚的情景,害怕的说话也吞吞吐吐。
宝儿一听太夫人,脸上的红晕瞬间尽褪,白了一瞬,谢淮序心疼地抚着她的脸,又在她嘴唇上轻吻了两下,她的唇已经比刚刚凉了许多,他低声宽慰:“别怕,我会与外祖母说清楚。”
他昨晚虽醉的厉害,意识却是十分清醒,既当着众下人的面将她抱入怀中,就没想过要瞒着太夫人,何况,他也不想瞒。
虽有他的安慰,可宝儿还是忍不住心凉,满脑子都是她母亲进府那日,明氏的死,小时候谢淮序的森冷厌恶,她失魂落魄坐上床,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想让自己暖和一点,也驱散一点恐惧。
***
太夫人一早就听到了侯府那边传过来的消息,知道谢淮序昨晚在叶宝儿的房中留宿了,她顿时气凝一处,愤然扯断了戴了时间的玉串,可还是神思清明的将她的警告传给了漪兰居的下人,这件事绝不能传出去。
谢淮序过来时,已经预想到会有什么后果,所以看到太夫人怒气沉沉的面容时,依旧镇定。
“你好!你好!你父亲当年被叶氏迷的鬼迷心窍,如今这叶宝儿的手段当真比她叶氏还要出众,竟将你拿下了!”
面对着太夫人劈头盖脸的震怒,谢淮序淡然道:“昨晚孙儿只是在宝儿房中睡了一晚,并无其他。”
太夫人见他这般解释,还是存了一丝希冀的:“你敢说你没对她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