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海棠又是一声惊呼,赫连已经从她眼前飞了出去,她追上两步,就见赫连倒在了帐外一丈远,周边巡逻的金吾卫停下脚步愣了愣,看看狼狈的赫连,然后同时看向营帐,飘落下来的帐帘里谢淮序冷厉的身姿一晃而过,他们倒吸了一口凉气,默契地装作没看见,继续巡逻的脚步不禁加快了。
今日陈家小姐为了太子殿下受了伤,谢侯爷就是受伤的野兽,该退避三舍才是!
“唔......”
宝儿的声音瞬间拉回了谢淮序的理智,他脸色瞬变坐了回去,连声音都轻柔万分,怕吓着她:“宝儿。”
海棠被这转变惊了一下,她眼见着赫连挣扎着起来,拖着行动不便的腿还要进来,她连忙冲了出去拦住他:“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她气恼的将赫连往后退,赫连也恼怒道:“他凭什么在小姐的营帐里,我要让他出去!”
海棠冷然道:“凭他是谢侯爷,凭小姐喜欢他!”
赫连愣了一下反驳道:“小姐才不喜欢他!”
海棠反唇相讥:“小姐不喜欢他,喜欢你吗?”
“你!”赫连涨红了脸,瞪着海棠,义愤填膺道,“你是小姐的婢女!凡事该为小姐着想,他这样在小姐的房里,有辱小姐的声誉!”
“这里谁不知谢侯爷对小姐的情意,小姐的声誉也用不着你操心,侯爷自会承担,你是陈家的家臣,是老爷的左膀右臂,做好你分内的事,小姐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海棠厉色道:“别怪我没警告你,你别仗着陈家的身份对谢侯爷出言不逊,就今日你这般惹恼了谢侯爷,圣人得知,只怕你的主公我的老爷都护不住你!连小姐也会怪你!”
海棠不想再跟这个一根筋多说一句话,转身气呼呼地离开。
***
宝儿幽幽醒来,迷茫地看向床边的人,等看清了谢淮序,想要起身,肩膀却传来一阵撕扯的痛,她伸手想要去摸,被谢淮序握住。
“别动。”他低声轻缓道,“要不要吃一颗止疼药?我看李长医的医术是退步了,他还说你不会痛。”
宝儿皱了皱眉,睁眼看向谢淮序,眼中蒙了一层水雾,惹人怜爱的紧:“我怎么了?”她的声音也软绵绵的,让谢淮序心疼。
谢淮序俯身凑近她,眉头紧锁,脸色不悦,语气倒是轻柔:“怎么了?你不记得了?你为了太子连命都不要了?”
这时宝儿的记忆才一点一点回到脑海中,她立时紧张起来:“太子怎么样了?”
谢淮序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声音也不由自主冷了下来:“你便这般关心他?你为了他受伤,醒来也只想到他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
宝儿眼底闪过一抹莫名,脑子也渐渐清明,他......是在吃醋吗?
“嗯......那时我没想那么多。”宝儿垂眸轻咳了一声,她有些故意说着。
她不知道这句话和陈霁的话遥相呼应,狠狠刺进了谢淮序的心,顿时堕入了万丈深渊。
“没想这么多?他在你心里已经是本能的反应了吗?叶宝儿,你又将我放在何处?你替他挡剑时,可有想过我有多心痛?还是说,如今你已经不在乎我的心情,不在乎我是否心痛?”
宝儿呆住了,抬眼看向他,触及他眼底的猩红,隐忍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那些伤痛难过还是流出一丝丝来。
他飞快起身不去看她,语气压抑:“李大夫说你并无大碍,只要好好休息就好。”
宝儿正要解释,他却已经拂袖离开,宝儿扶着肩膀起身,看着落下的帐帘,这次好像是她伤了他的心,可是他也伤过她的心啊,扯平了不好吗?就这么走了......
她是这样公平的想着,可心底还是一阵失落委屈。
陈霁来看过她一次,晚些时候太子也来了,宝儿染上的笑意瞬间失落了一瞬被太子捕捉道,太子柔和笑着:“看来孤不是你想见的人。”
宝儿盈盈一笑:“怎么会。”她起身就要请安,被太子扶住。
“你是为了孤受的伤,不必多礼。”他扶着宝儿坐下。
谢淮序虽然生宝儿的气,可到底还是担心她,又巴巴地过来了,正看到太子扶着宝儿落座,他停住了进去的脚步。
太子半是关心半是责备道:“今日之事你太过鲁莽了,你是弱质纤纤,伤了孤,顶多是些皮外伤了。”
宝儿笑道:“那殿下还是千金之躯呢,更加珍贵,我一弱质女流,伤了倒是不要紧。”
太子轻笑:“生命哪有谁更珍贵之说,众生平等。”
宝儿愣住了,她没想到尊贵的太子殿下将来可以随意拿捏天下之人性命的王者,会说出这样的话。
太子被她这样看着,有些不自在:“怎么这般看着孤?”
宝儿笑得天真:“您不像太子。”
“那像什么?”
“像话本里,大爱无疆的神尊。”
两人都笑了。
那清朗又温柔的笑声,一下一下变成锋利的冰刃扎进了谢淮序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
温陆二人正在谢淮序的营帐内喝圣人新赐的茶,陆乘渊道:“这里没外人,南宋你也来喝一杯。”
南宋也不客气,喜滋滋坐蒲团上:“多谢少卿。”
陆乘渊挑眉神秘道:“喝了茶,帮我想想求亲的法子。”
南宋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温若里也讶异地看向他。
“您要向金小姐求亲了?”
“是啊!”
陆乘渊看向温若里,温若里直接无视:“我没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