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整个大脑就是一团浆糊,完全没心情去规划自己要如何利用自己超前五十年的见识在七十年代发家致富,现在她只想睡觉。
最好睡觉的时候发生地震把她埋土里直接扑街,让b时空彻底陷入混乱,气死拿她当炮灰利用的时空管理局。
从明天起,她要争当七十年代一名放弃治疗的混吃等死的摆烂大师,爱咋咋地!
杨思情内心充满了有今天没明天的破罐子破摔的消沉情绪。
她只是消沉而没有去跳楼,心理素质已经过硬了。
试问让一个清华学生跟一个只读了两年小学的农村人互换人生,还被留在了七十年代,换谁谁都受不了。
杨思情的人生遇到一个大波,恐怕最高兴的莫过于蓝团长,感觉像赚到了一个亿,本来应该夭折在摇篮中的爱情又满血复活啦,自己也不用挂在杨思情家的墙壁上当她的叔公被她乱组cp啦。
重逢那天一定要身体力行,“用力”安慰处在低谷中的杨姐哦~
杨思情这一觉睡得可真沉,直睡到第二天被宾馆请她离房的电话吵醒。
她放下话筒,坐在床上发傻。
几分钟后下床去卫生间接了一盆冷水,扎起头发,弯腰往脸上哗哗泼水。
搞完个人卫生,出去盘腿坐在地板上,打开行李包往外掏钱。
准备回现代之前,她特地凑出十套1975年的流通货币,本来要带回现代当收藏品,现在全部拿出来当生活费。
当代一套完整的流通货币包括:1分、2分、5分、1角、2角、5角、1元、2元、5元、10元纸币和1角、2角、5角、1元硬币。
这样完整的货币她有十套,加上她口袋里还有些没花完的碎钱,合起来相当于普通工人好几个月工资。
小陈昨晚离开时给了她一本十万块钱的人民银行活期储蓄存折,这笔钱就是她目前的棺材本了,暂时不要去动。
等她在这里的生活安定下来,想好要做什么糊口,再去动这笔创业资金。
行李包里的衣服、细软什么的可以继续用,但是现在北京已经十一月份,降温降得非常厉害,过后得去商场买过冬的衣物。
宾馆肯定不能再住,食宿费吃不消。
这种接待外宾规格的房间一天要几块钱,相当贵,楼下倒是有那种一晚上几毛钱的大通铺。
一排过去摆好几张床板,晚上什么三教九流的社会人,不分男女,全睡在一起,毫无隐私可言,跟她月前睡的停尸房差不多,她才不要去睡那种地方。
那个b……算了,不这样叫了,不文明……那个杨思情b在北京倒是有一间巴掌大的破屋子,租的,在蓝靛厂南大街菜园胡同的一座大杂院里面。
可以住她的屋子将就个把月,再慢慢骑驴找马,到市面上租套套房住,再说自己也要去拿她的一些行走社会必备的个人证件。
那辆还有九成新的自行车因为带不走,昨天被她送给宾馆一个人很好的值夜大叔,让他天冷的时节上下班可以节省些时间。
幸好相机她还留着,现在成为她身上最贵重的财产,一夜回到解放前也不过如此了吧。
杨思情之后又重新分配了两个行李包中的东西,把目前生活需要的和不需要的东西分开来装。
过后她就把这一大包不需要的东西拿出去转卖,还能收回来一些钱。
现在自己当家做主,就得精打细算,尽量多留些现金在身上,不然她孤零零的在七十年代很没有安全感。
杨思情提着两大包行李经过宾馆前台时停了下来,犹豫要不要给蓝巍留杨思情b在北京居住的地址。
蓝巍才认识她几小时就要以结婚为前提去拜访她的家人,可见他喜欢的是她这个人,不在乎她的来历。
这是所有操蛋事情中,唯一让她感到欣慰的一件事。
但是现在,一来她在北京的生活还没安定下来,有很多不确定因素;二来不好跟他解释自己怎么会突然从浙江人变成陕西人,乡音难改,她的南方口音就是最大的破绽。
权衡再三,决定先不给他留自己在北京的地址,过后再联系他,反正知道他的电话。
过后他就跟别人结婚去了。
走到宾馆外头,杨思情抬头望望七十年代的天空,叹口气,叫了辆停在街边的三轮车,谈好价格坐上去。
趁着去杨思情b出租屋的途中,她捋了一遍杨思情b短暂的20年人生。
杨思情b是陕西咸阳人,农村户口,爹妈死得早,家中还有哥嫂和哥嫂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两年前她满十八岁,嫂子就撺掇她哥趁早把她嫁出去,为家里省出一份口粮。
杨思情b不反对自己嫁人,但她心气高,看不上村里人,要嫁就嫁城里人,好让自己变成城市户口。
嫂子为她寻婆家的事在村子里传开来,村长上门提亲,要让她嫁给自己的哑巴儿子,彩礼给得也挺丰厚。
哥嫂就擅自同意了这门亲事,还提前收下村长的彩礼,给三个孩子买口粮吃。
杨思情b死活不肯嫁给哑巴,偷了哥嫂二十块钱,夜里偷跑出村,辗转坐车来到大城市北京。
这个年代进城打工的农村人被称为“盲流”,会被鄙视、白眼,遭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
杨思情b本身也没有什么技能,刚到北京时白天找工作,晚上就缩在公共汽车站的候车室里睡觉。
好不容易在海淀蓝靛厂找到一份扫地工的工作,一个月工资才九块五,但厂里同意给她一个睡觉的床位,而且给她发粮票让她可以买三餐,她就决定干下了。
这个农村姑娘身上少说有八百个心眼,哪里会乐意长时间干一份工资很低的扫地工作。
蓝靛厂在海淀是座有几千名工人的国有大厂,杨思情b在这种人多的厂子里显示出了她的软实力——卓越的社交能力。
没几个月就和厂里一个有家室的高级技术工人眉来眼去起来,哄得对方给她做担保,得到一份供销社柜姐(售货员)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