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保护你,我不希望你受到媒体的伤害。我习惯了媒体的环绕,而你不是。honey,my love,我尽量不让那些报道出现,我想我做得还不错。”
张文雅很吃惊:这意味着他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大的劲儿!用钱是能买下一些报道,但如果对方不要钱,他只能用别的利益来交换。仅仅想象一下就知道快两年了他一直默默付出,要不是她现在要上奥普拉秀,他可能始终不会告诉她。
她又感动又纠结,不知道是要亲亲他,还是痛骂他一顿。
*
微风吹拂,她的头发微乱,她的神情有些迷惘,像个孩子。
她没有哭,这让他很是欣慰。
“不论什么时候,我是说,哪怕你最后没有选择我,你都可以随时来找我,向我倾诉。对你,我永远敞开怀抱。”
她用明亮的深色眼眸看着他,轻轻的点头。
过了一会儿,她微笑起来,“谢谢你。”
又说:“好吧,我可以原谅你。现在,我对你没有秘密了,是吗?”
小约翰·肯尼思认真的想了想,“可能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你很烦啊。”
他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有人寄给我这张照片。”
*
张文雅提前一天到了芝加哥。
奥普拉秀不给你彩排的机会,这是因为奥普拉要让观众看到你最原始最自然的反应,不会让你事先知道会问到什么。就算事先约定不允许谈及母亲,奥普拉也不会遵守:现场直播突然提问,你想不回答也不行。
所以经纪人干脆放弃了这一步,找来公关帮她好好应对。
查理和母亲凡妮莎也来了芝加哥。
公关再次给张文雅排练了一遍可能的提问。
“亲爱的,我很烦恼,你一直不肯告诉我有关你母亲的事情,我不知道要怎么帮助你。”公关经理是真的很烦恼,“奥普拉不会允许你一直不回答,她很精明,总能想到其他方法逼迫你回答。我不喜欢她的采访方式,但观众非常喜欢,她为了收视率也会一直逼迫你回答。”
她不悦的抿着唇。
经纪人摇摇头,开门出去了。
很快,凡妮莎进了房间,“亲爱的。”示意公关经理出去。
公关经理说:“瓦伦蒂诺太太,请你让她开口,她现在对我说,比当着奥普拉的面对上千万观众痛哭好得多。”
凡妮莎蹙眉,点点头。
张文雅不太自在,“查理呢?他不进来吗?”
凡妮莎摇摇头,“亲爱的,他不合适来跟你谈这个。”
她将手里的公文包放在桌上,“打开。”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打开公文包,拿出一堆打印稿。
只看了第一页便匆匆翻下去:有十几份,全是她的深度新闻稿。
她慌了,“这是什么?”
“查理买下来的稿件,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更多,看起来,似乎全美国的媒体都想知道你母亲的事情。”
她无语,“我只是一个外国人。”
“可你是小约翰的前女友。”
真见鬼!
“亲爱的,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美国:你是个公众人物,公众人物没有隐私,这是你必须承受的痛苦,再一次痛苦。”
她双手捂着脸,“我不想……”
“没有办法。你是可以拒绝奥普拉,你现在就回纽约也没有问题,我可以为你支付违约金,这不算什么。但你要想想,你能一辈子躲避吗?查理是可以花钱买下这些稿件,不管花多少钱他都愿意。但如果你越来越有名,你总是躲不开的。”
凡妮莎俯身轻轻抱住她,“我可怜的孩子,我用不着知道细节就能明白,这是你最大的痛苦。但你要这么想,如果你将痛苦挖出来、将它暴露在太阳之下,也许就不会那么痛了。”
张文雅失声痛哭。
凡妮莎则轻声安慰她,“哭吧,我的孩子,哭是一种宣泄。在我面前哭没什么,我怜惜你、疼爱你。你这么好,谁都应该爱你,如果有人居然不爱你,那么她不配做你的母亲,你们之间除了那点血缘关系,什么都不算。”
她哭得天昏地暗,头晕脑胀。
*
凡妮莎温柔的安慰她,夸她,用词谨慎。她抽泣着说了很多,她的痛苦,她的压抑,她不被爱,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那个忍受了九个月身体变形生下她的母亲居然不爱她。
“你有没有想过,你只是为了你的父亲受过?也许她只喜欢你的哥哥而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性别,而是因为你的父亲当时已经背叛了她?你要知道女人可以十分残酷,你在她身体里,她痛恨带来这个孩子的男人,也把这份痛恨转移到你身上!你越痛苦,她就会越发感到快慰。噢,我可怜的孩子!”
凡妮莎也流泪了,“我没法想象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母亲!她没有资格接受你喊她母亲!亲爱的,我们一步一步解决这个问题。”
凡妮莎小心的擦去眼泪,也为她擦去眼泪。“听我说,奥普拉秀是个绝好的机会,她想以你来提高收视率,那么我们就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你的母亲很糟糕,但别人不知道,他们会觉得你和母亲关系恶劣,你没准有什么问题。我不允许别人这么恶意猜测你,这对你不公平。
奥普拉这个人的好处就是,如果你真的身世悲惨,她很能感同身受。在她看来,你是不完美的,这就是话题性。但这个‘不完美’不是你自己的问题,这是你的优势。你甚至不用说谎,只需要实话实说就行,但还需要公关经理帮你想好要怎么说,别让奥普拉找到机会攻击你。
还有,亲爱的,你现在可以哭,但上了节目,只允许你适当的红一下眼圈,顶多只允许两滴眼泪,多一滴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