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来开门。
乔治愣了一下,“我来接肯尼思太太。”
“请问你是——”管家当然知道他是谁,沃伦先生早就把陛下的同事们全都调查了一遍。
“我是aclu的乔治·惠斯特,我是肯尼思太太的同事。”
管家彬彬有礼,“请稍等,陛下一会儿就下来。”
肯尼思送了妻子出门。
朗先生下了车,迎上来,“你好,肯尼思议员。”
“你好,朗先生。”两人轻轻握手。
“今天我们要去埃尔克顿见当事人,不出意外的话,中午返回。”
“好的。”肯尼思微笑。又对妻子说:“要是回来的比较早,你到国会大厦去找我,我们一起午餐。”
张文雅点点头。
*
埃尔克顿之行有点压抑。
翠西一审败诉,因而被羁押在埃尔克顿的看守所里,朗先生带着她和乔治去看守所会见翠西。
“待会儿我先跟翠西介绍一下aclu是做什么的、要怎么帮助她,其他的你来跟她谈。”
张文雅惊讶,“我来谈?”
“对。这个案子是你判断可以接的,除了庭审之外,都由你来主导。而且你是女人,你跟女当事人谈会比男人谈更好。”
这肯定也是特殊待遇,没听说第二年实习生就可以主导案件的准备工作。
不过他说的不错,她来跟翠西谈可能更好一点。
翠西是个身材娇小的年轻女人,一脸的孩子气,看着就是个大女孩,根本无法想象已经生了孩子。
朗先生先自我介绍是aclu华盛顿分部的律师,接着介绍了助理律师乔治,助理张文雅。
翠西一开始还不敢确定,听到她的名字才确定了,原本一脸木然,此时有些动容,“是你吗,肯尼思太太?或者我应该叫你陛下。”
“是我。”张文雅微笑,“朗先生和乔治是你的律师,我负责其他工作。”
“你不能当我的律师吗?”翠西充满期冀的问。
张文雅摇头:“抱歉,不能。我还不是律师,我没有毕业,也没有律师执照。”
翠西失望,“这样……”
“别担心,aclu代理了你的案件,是全免费的,不会为你们增加经济负担。”
翠西心不在焉,“谢谢。”
张文雅看了一眼朗先生,朗先生示意她继续。
“你怎么样?”
“怎么样?每天都在后悔,肯尼思太太,我的孩子没了,死了,我的宝贝,我的心肝,因为我——”翠西热泪盈眶,“我真的很糟糕,不是吗?我连自己的孩子都忘了。”
“你不能这么想。你爱他吗?小安德鲁。”
“我爱他,那是我的孩子!”
“是否是个好母亲不是别人来定义的。你将他抚养的很好,他十个月大了从来没有生过病,这很不容易,谁也不能否认你作为母亲的付出,da也不能。”接手该案的ada力证翠西是个不合格的母亲,陪审团也接受了这一观点,这才是翠西一审败诉的最大原因。
“你不能陷入自我惩罚,这不是你的错。”
翠西茫然,“那是谁的错呢?”
张文雅想说,是安德鲁的错。但安德鲁有错吗?他为了维持这个家要打两份工,勤勤恳恳,对母子俩很好,没有什么怨言,除了穷真的没有毛病。虽然下班回家倒头就睡,但周末白天休息的时候,他也能尽量带孩子去公园玩儿。移动房车宿营地的邻居们都说安德鲁是个好男人,他俩也不吵架,翠西没有抱怨过安德鲁挣钱太少,安德鲁也没有抱怨过打两份工太辛苦。小安德鲁死了,小两口都伤心欲绝,安德鲁还要到处为妻子奔走,为此两份工作都丢了,现在靠打零工过日子。
或者穷人就不该生孩子?但这个观念太“法西斯”了,谁敢说贫困人口不配生孩子?这才是妥妥“剥夺人权”的政治不正确的观念。
*
从看守所出来,又去找了安德鲁。
安德鲁原本在一家木材厂工作。只有高中文凭找不到什么好工作,这份工作原本勉强够小两口生活,不敢生病;有了孩子后开支大涨,除了两家父母偶尔给点钱,他必须再找一份工作,不然养活不了妻子儿子。
木材厂包一顿午餐,酒吧包一顿晚餐,他只需要自备早餐。
丢了木材厂和酒吧的工作,他找不到稳定工作,只能打零工,一周有一半的时间必须去领救济所的免费食物。
张文雅想,这也太惨了!
刚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过早的被生活毒打,一脸憔悴。
安德鲁也是爱尔兰后裔,一头红发,肤色很白,鼻翼附近有大量雀斑。
他很感谢aclu能接这个案子,他不能放弃,翠西很可怜,她自责得不得了,每次去看她,她都哭得一塌糊涂。
他伤感的说:“孩子死了,她已经非常难过,我怎么能扔下她不管呢?我爱孩子,更爱她。我没法责怪她,我更责怪我自己,我没有办法帮她。”
朗先生温和的说:“事情已经发生了,责怪谁也没有用。aclu代理了翠西,你们不用为律师费发愁,aclu不收任何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