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怎么样?”晚上回家,肯尼思问。
他现在太忙,没法抽出时间去接她下班,一下班他就赶紧回家。
“一切都好。”
“忙吗?”
“我只是实习生,我没有那么忙。”张文雅放下手里的杂志,“你呢?你看上去很累。”
男人显得有些疲惫,在她身边坐下。
“是有点累。”他揉了揉眉间:政治令人头疼。
“今天有投票吗?”
“没有,但有会议。你应该去看看会议厅,不管是众议院或是参议院,开会总是嘈杂得像露天市场。”
很好笑,也很形象,一百多年前美国的议会还很武德充沛,开会就等于互殴,不然怎么会有副总统与财政部长决斗、射杀对方的事情。
美国议会现在文明多了,君子动口不动手,改武斗为文斗,耍嘴皮子,也许跟很多议员都是律师有关。
小布希刚成为总统一周,共和党就在忙着撤销之前法案的工作了,免不了要吵吵嚷嚷。共和党不一定能找到前总统真正想通过的法案,小布希也不可能将全部法案都撤销,斗智斗勇的时候到了。
肯尼思没有说太多工作。他尽量不将工作带回家,也不喜欢说工作上的破事,他觉得她没必要知道政治上的蝇营狗苟,张文雅也不想知道这帮白男都在掐什么。参议院目前一个非裔都没有,更别说亚裔墨裔,全都是一水儿的白人,男人占绝大多数,女参议员只有个位数。
他先上楼换了衣服,下来后去健身房做运动,张文雅也跟着去健身房踩动感单车。
“你准备怎么处理纽约家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问的没头没尾的。
“纽约家里有人送了一大堆礼物。”他好心提醒她。
啊这,是有点烦人。她并不烦礼物,但如果有人每天都给她送礼物,几个月堆了一大堆,那就很烦人了。能送人的已经全都送去救助站之类的地方,还有很多不好送人的物品,只能租个仓库存放起来。
一想到就有点头疼。不差钱的小公爵从去年九月开始每天送她一件礼物,不差钱是真不差钱,但也很愚蠢,他就没有想到她可能压根不会拆开看吗?
“我给他打了电话,让他不要再送了,我不会拆。但他说,我是否收下、或者是否拆开看是我的事情,他想送,便要继续送。”
肯尼思心里翻白眼:有钱的蠢货!一点都没有掌握送礼的诀窍!送礼当然要走心,要送对方喜欢的东西,或者对方不会拒绝的东西。如果是他的话……嗯,瞧,张文雅没有跟查理离婚的时候他也会送她礼物,她还都很开心的收下了,这就是水平!
他挺得意,男孩到底是男孩,还是愚蠢的男孩,张文雅压根就不喜欢男孩好吗!
送礼送到对方觉得烦,男孩真是愚蠢!不过,他倒是喜闻乐见的,还要假惺惺的为男孩说好话。
“小公爵会伤心的。”
张文雅随口说:“我管他伤不伤心呢!”
好!够狠心!他喜欢!
对于不差钱的小公爵,肯尼思也觉得头疼。这是他唯一一个搞不定的“情敌”,不,说“情敌”还是夸张了,顶多就是个“爱慕者”。漂亮妻子的爱慕者多了去了!
这么一想,又觉得他这个丈夫太难了!怎么办呢?男人的劣根性就是如此,他们只懂“我想要”,不管有没有机会总想试试,幸而张文雅在这方面称得上“迟钝”,对方如果没有直接表白,她压根看不出来。
他又得意起自己当初可是第二天便约会她,男人嘛,就是要果断!遇见漂亮女孩要早出手。
“让人把那些东西都送人吧,看看送到什么地方合适。”
“珠宝呢?”
“珠宝……”珠宝有点烦,珠宝不合适送去什么救助站。“卖掉吧,或者退还马修。”
“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来处理,可以吗?”
“随便吧。你说,我要不要再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别送了?”
肯尼思摇头,“不,honey,你不明白男人的心理,你只要主动找他,他就会觉得自己赢了,他会觉得你被他打动了。”
啊,这样吗?张文雅翻白眼,“你们男人都这么自大吗?”
他笑,“差不多。”
“我现在有点讨厌他了。”
好呀!他心头一喜。
“他还是个孩子。”假惺惺的来一句,“他不懂女人的心理。”
“我管他懂不懂呢!总之,很烦。”
快求我呀!急死人了!
唉,她大概不会想要他帮她解决。忙完了竞选,过一阵子他必须要解决掉小公爵。跟他谈谈?或者……还是秀恩爱好了,让那个愚蠢的男孩看看他们是多么的相爱!
*
张文雅很忙。
aclu不养闲人,去了就得干活,在工作中学习,日常是写诉讼文件,看aclu历年代理的诉讼,有输有赢,也有影响很大很深远的案件。看完一个案件之后朗先生会跟她讲法官的思路是什么,双方律师的优点和缺点。
最近aclu华盛顿分部没有开庭的案件,不要紧,华盛顿特区好几家法院,没事还能去最高法旁听,自己去,旁听完一整个案件后写份备忘录交上来,还可以写自己的“司法判决书”或“司法意见书”,然后跟法官出具的司法判决书对照一下。
学习很有意思,但还是要应酬的,aclu跟她签约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来找aclu的案件猛增,而且是全部分部都猛增,相应的捐款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