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在温室里种了很多盆月季和玫瑰,现在还不到开花的时候,只有繁茂的枝叶。
张文雅推开温室的玻璃门, “马修, 你怎么来了?”
十九岁的年轻男人, 不, 大男孩转身看着她,忧郁的一笑,“阿妮娅。”
咦,怎么不称她“陛下”了?
“你喜欢鲜花。”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我想来看看你。”
她笑了一下,“你现在看到了。”
小公爵走近两步,但又迟疑停下,“我……”
张文雅不知道要怎么对他,她没有这种经验。冷淡的拒绝?她已经做过了,但是吧,如果一个十九岁的大男孩非得执着的说爱你,又很有钱,实际他就能做一大堆你无法拦阻的事情。
“困难”反而成了他的动力。
以他的出身,这辈子——十九年的这辈子——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钱和地位能保证他心想事成,没有无法“得到”的事物或者,人。
她无心造成这种情况,但小公爵现在的心理应该跟她和肯尼思第一次分手后肯尼思的心理大致相同,他们都无法接受“失败”和“被拒绝”。
她结了婚不是阻碍,不爱他也不是阻碍,只要他想要,他便要“得到”。
对小公爵也不能生硬的叫他滚蛋,那可不是社交牛逼症处理问题的方法。渣爸爸说,男人很好懂的,没有必要也不要得罪人,你好好跟他谈谈,绝大多数时候执着的男孩都会听你的。
也行,她试试。
“你能来华盛顿我很高兴,”套话先说两句。“很久没见,你好吗?”
“我不太好。”小公爵摇摇头。
“你怎么了?”她假装惊讶。
“我想念你,得不到你的回应,我的心都要碎了。”
她轻笑一下,“噢,马修!”
啊,年轻人!
“你还很年轻,你没有认识更多的女孩——”
他急急忙忙的说:“不,我认识了很多女孩,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我参加了很多派对,我想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爱’还是‘迷恋’,我也想知道我是否能对别的女孩产生同样的感情。但事实是,不能,没有。”
“你确定不是错觉吗?”张文雅转身离开温室,小公爵不由自主跟上她。
“不是。我成年了,我知道什么是‘爱’,爱不可能是错觉。”
“爱是什么?”
他不假思索,“爱就是想见你,想跟你在一起,时时刻刻在一起。”
男人真的很好懂!
“然后呢?”
小公爵被问懵了,“什么然后?”
唉,无知无畏的男孩!
“生活不是只有爱情,也不能只有爱情。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叫什么?”
“你只是单方面的爱恋,你懂吗?”
“我知道。”他难过得低下头,“我应该祝福你和肯尼思先生,我看那些说爱情的书里都是这么说的,爱她就要为她着想,但是我……”
张文雅停下脚步,转身看他。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没有。但可能你看的书里没有教你,做一位优雅的绅士,不要给你爱的人带去烦恼。”
他没说话。
“来吧,我的厨师会做很好的西班牙下午茶,你也尝尝。”
*
肯尼思回了家,惊讶的看见妻子正和小公爵一起吃下午茶,没有等他。
委屈。
脸上表情淡定,“公爵。”
听得管家直皱眉头:不讲究的美国佬!但想想,男主人原本也是公爵呢,只是被可恶的美国国会给挤兑的不得不宣布放弃。
“约翰,”张文雅微笑,“我正跟马修说他应该留下来参加过圣帕特里克节再回去。”
肯尼思心里闷笑:哈!让一个纯正的英格兰人留下来参加爱尔兰人的节日。
“马修应该没有参加过圣帕特里克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