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先生望着她:她在说自己吗?她的经历都早被媒体扒个一清二楚,她刚到美国半年便靠炒股赚了第一桶金,买了第一间公寓,这间公寓至今仍然在她名下;她没有因为突然得到几十万美元而晕头转向,马上购入不动产;之后再靠抛售雅虎股份一跃成为亿万富豪,也仍然很清醒。
他跟黛米谈过几次,黛米是有点小聪明,可想要出人头地的话,一点小聪明可不够用。
“不过,我们也管不了她要怎么花钱,你能提醒她买房就算是大好人啦。”张文雅微微偏着脑袋。
朗先生温和的一笑。
接着是李文和案。李文和案说复杂很复杂,说不复杂又很不复杂,说白了就是fbi的傲慢,“我认为你也许是个spy”,搞你就搞了,你一个入籍移民,又能怎么样?赤裸裸的种族歧视罢了。
fbi这么干不是一次两次,正因为总能得逞,所以才简单粗暴的一直乐此不疲。
可惜,遇到了非得“要个说法”的李文和。
可惜,李文和又非常机智的找到了张文雅。
遇到较真的人总是令人头疼,fbi也不例外。
李文和案主要因为911事件而被迫推迟,fbi借口全员都在为找出911真凶而努力,无限推迟李文和案的初审日期,华盛顿特区法院的法官也只能支持fbi的请求。
借着国家安全的大义,aclu也不好急吼吼的逼着fbi应诉。
“再推迟也不能推的太迟了,九月份就是911一周年,今年圣诞节之前必须初审。”
“我也是这个意思。”
“这方面我不太懂,需要说服法官吗?”
“对,需要说服法官,现在还不知道会分配给哪位法官,我今天来也是要为你介绍一下特区法院的几位法官。”
美国司法系统的法官大多是任命制,任命后基本就是终身制了,除非犯罪或主动辞职。每一位法官的偏好、性格都不同,同一个案件落在不同的法官手里也许会有不同的结果。律师无法选择法官,案件由法院系统随机分配,但可以考虑法官的性情而有针对性的辩护。
谈完工作,张文雅邀请朗先生小住两天。
“约翰和他的表哥安东尼常去钓鱼,你喜欢钓鱼吗?”
“不喜欢,钓鱼是老年人的爱好。”
“安东尼身体不好,不能进行激烈的体育运动。要是在海恩尼斯港,你可以和其他的肯尼思们一起玩美式足球。你会玩美式足球吗?”
“会一点。”
“你喜欢玩些什么?”
“网球。”
“我也喜欢玩网球,你要跟我来一局吗?这儿有网球场。”
朗先生欣然应邀。
*
管家为他安排了客房,风景很好,推开落地窗就是一个阳台,面向海滩。
海风徐徐,清爽宜人。
家政服务员送来一套网球衫和几双鞋码不同的网球鞋,附了一张字条:
这是约翰的网球衫,你稍微瘦一点,应该能穿上。别担心,这套网球衫他没有穿过。
约翰。
朗先生蹙眉,这也是他的名字呢。
他知道她是请假来疗养的,她请了一个月的病假,他怎么可能不批,并且他也没问是什么病。她看上去气色很好,不像是什么要紧的病。张文雅在aclu有特权,她想来就来,想请假就请假,想接什么案子就接什么案子。aclu实际不在乎她的工作能力,只在乎她的名气,至于张文雅,她好像也不在意aclu利用她的名气。
朗先生换上网球衫。
镜中的他看上去很年轻,十年前他曾经为自己显得过分年轻的容貌而发愁,太显年轻会被人当未成年,而不像个成熟的律师。十年后他又庆幸自己年轻的相貌不会太显得年长。
下了楼,管家领他到了网球场。
他又有点惊讶的看到张文雅没有穿女式网球衫,也穿的是男式的短裤网球衫,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腿。
想想,也觉得很正常。
*
肯尼思和安东尼在网球场的一边为张文雅鼓掌加油,卡罗尔不在,爱文睡着了,被送回自己的儿童房。
“你不去跟她打一局吗?”安东尼问。
“不,我们想打网球随时都可以打。”
“他是什么人?”
“aclu华盛顿的主管,阿妮娅的上司。”
安东尼恍然,但又有点奇怪,“你们——他们关系很好吗?”
“还行吧。你知道aclu为什么雇佣阿妮娅的。”
“为什么?是因为她是你的妻子?”
“不,不过,也许。aclu很适合她。”
“她不能去地检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