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的是,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
祁时将文档退了出去,随即右击选择了删除,他寻着记忆之中的地方,找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视频,虽然打开这个视频需要正确密码,但是为了保险起见,祁时还是一并将其永久删除了。
纸质文档被祁时拿走,电子信息被删除掉,这所医院关于谢桅枳的一切,已经消弭远去。
那是早就在二十年前就应该消失的东西,却因为欲望和仇恨延续至今,成了一个恶果。
本就空荡荡的电脑被祁时左左右右的除去一些文件,变得更加寥落,除去一些最基本的,就只剩下医院那些病人最基本的名单和资料了。
祁时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里面再没有关于谢桅枳的那些信息之后,才停下了手,将电脑关机了。
时间流逝的很快,窗外的雾不见散去,反而好像愈发的重了,就连医院里面,偶尔错觉般的,祁时也感觉像是被什么庞然大物笼罩住,让人看不真切。
就像是梦境中一样。
思及昨晚的梦,祁时整个人像是被烫了一下,连忙将脑袋当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甩掉,向外走去。
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走廊空空荡荡,刺眼的灯光照着苍白的墙壁,盯久了还会看见层层的黑影堆叠在上面,那些黑影摩挲动作着,好似还是活的,让人生出极强的不适感。
祁时按着原路返回。
来时一路畅通无阻,但回去的时候,人明显就多了起来,那些静悄悄的病房开始变得吵闹,甚至有些还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穿着白色装服的工作人员全都面不改色的路过一间又一间的病房,并没有在意那些声音,有条不紊的进行手中的事情。
突然,意外发生,一扇摇摇欲坠的病房门被撞倒,从里面跑出来一个面色癫狂的人出来。
往日这样的情形,在这病房区里面十分的常见,那些面无表情的人会站在原地,看着男人逃出来,跑了几步之后浑身无力的跌倒在地面上。
此时他们就会上前去将人捉住,重新带回病房里面,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但今天有所不同,那人跑出来后,径直朝着走廊尽头祁时的方向跑过去,他很明显是认识祁时的,在跌倒在地面上,看着那些工作人员朝着自己走来的时候,发出疯狂的求救声。
“啊啊啊啊!!!祁医生救救我救救我!!”
“我受不了了,这里是地狱,我已经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他们,放过我吧!”
“祁医生,你救救我,你让他们放了我好不好呜呜呜呜…”
这人正是当初看守谢桅枳的安保之一,大雾笼罩医院的时候没能逃出去,其造下的恶果报应在自己的头上,被那些病人化作的工作人员折磨的生不如死。
此时骤然看见祁时完完整整的站在自己的不远处,眼前已经开始产生了错觉,还以为是在正常的医院里面。
一边踢打那些朝着他靠近的人,辱骂呵斥,一边朝着祁时求救,求人带他离开,显然是精神失常了。
那些工作人员听到过太多不堪入耳的话,已经是习惯,但是突兀的是,那男人口中“祁医生”三个字喊出来,让走廊处所有正在忙碌的工作人员全都停止了下来。
他们齐齐朝着祁时这边看来,打量着这个闯进禁地的陌生气息。
那男人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看见眼前这个场景,从刚才那种崩溃的情绪中缓过神来,抓紧机会从地上爬起来向前跑,竟是想踩着祁时,离开这个地方。
走廊有一个穿着病服的女生见状急的不行,身子一冲就想去追,只是被身后的看护人拉了回去,动弹不得。
女生跺了跺脚,暗骂道:“混蛋!”
又朝着祁时这边喊了一声:“快跑!!”
竟是不怕引起那些工作人员的注意,也要提醒祁时。
但是意料之中的场面没有发生,那看起来格外高壮的男人只不过爬起来朝前跑了两步,就又摔到了地上。
这次,那身后的几个人再次上前,将人给压住,没有将人给放跑了。
男人神色恍惚,还在不断呐呐带他走什么的话,极大的块头被两个有些清瘦的工作人员就这样给硬生生拖走了。
而原本齐唰唰的朝着祁时看过来的那些视线,不过一两秒,也全都不动声色的移开了。
竟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那些人只是看了祁时几眼,就纷纷移开了目光,继续做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
至少刚才出声让祁时快点逃走的那个女孩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只不过没看几眼,她就被身后的人催促着回到病房,没有办法,再不见刚才义气的模样,像是扎瘪了的气球,只能垂着头老老实实的向前走。
小云已经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不知道多少天了,每天就像是坐牢一样,两点一线的进行着生活。
但好歹要比其他病房的人要好上许多。
时间过了这么久,她也发现了一些道理,那就是那些奇奇怪怪的工作人员,只会针对那些平日里就横行霸道,仗着上面的院长不管事,就欺负病人,对着人发脾气的原医院的工作人员。
而像她们这种被无辜牵连进来的,虽然人身自由受到了限制,但是好歹不像刚才那个那么惨,不会受到不知名的折磨和欺负。
所以过了这么多天,她的状态算得上蛮好的。
小云平时是一个极其小心的人,今天为何这么出头,让人快逃,完全是因为她认识祁时。
她是关露手底下隶属的小护士,一般值守在护士站,祁时早从一开始就在医院闻名了,小云也不例外知道这个医生。
还因为值班站岗,看见过不下一次,对于这个温柔又有礼貌的医生,小云自然是有好感的,不想让对方就这样掉进危险之中。
所幸的是,有惊无险。
小云如往常一样一进屋就坐在床边,坐下刚缓过来几口气,就听外面响起窸窸窣窣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