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我娘分居七年后 第34节(1 / 2)

也不知道她触动了她娘哪根神经,萧望舒突然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听着教人有些难过:“阿蛮……”

    话音刚启,厢房门被人推开。死士鱼贯而入,端着厨房刚刚烹制的夕食,等人将东西一一归整完毕后,领头的一位行了个礼,道:“君侯有言,戌时一刻秦先生会入内医治,还请殿下多加斟酌,尽早配合,不要白费力气,勿要误了王统领……”

    “停!停停停。”小姑娘伸出手,示意他立刻刹住嘴。

    长孙蛮眼角抽抽,她就知道她爹嘴里蹦不出象牙,指望他能说一句好话,还不如指望铁树开花。

    死士在原地捧着盘子,满脸无辜。

    兄弟们,尽力了!他真不是故意没呛完敌军主公!

    实在是君侯说的……很有些废话啊。

    跟平日里抄家伙杀人的言简意赅完全不是一个样儿。

    第38章 风波

    稳妥起见,长孙蛮不由分说地挥退众人。眼见小姑娘气得双眼圆瞪,死士们面面相觑一眼,顿时歇下了重提旧话的心思,依令退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干净,门窗俱都掩好,长孙蛮才顺了口气,琢磨着待会儿再想些乐子来逗逗亲娘。结果她一抬头,发现公主娘面色并没有丝毫改变。

    说直白一点,她娘现在仍在出神。

    “……。”这不对劲。

    长孙蛮倒吸口凉气,结合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她很难不怀疑萧望舒的失态是与之有关。这可别是被她爹反复打击得精神恍惚了吧。

    “阿娘,阿娘——”

    萧望舒动了动眼珠,低头看见闺女满脸担忧,她不自觉脱口问道:“怎么了?”

    长孙蛮顺从地揽住她脖子,小下巴往桌案处一点,努了努嘴:“天冷,再不吃就要凉了。凉了对胃不好,阿娘快吃饭。”

    小女儿的心思一览无遗。厢房里堆满了炭火,热气涌在空中,打散了稀薄的冷气。厨房里送来的饭食还很滚烫,就算再等上一刻钟,也不会凉的。

    萧望舒收敛心神,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头贴了贴闺女粉嫩的脸颊,道:“是,阿娘这就去吃。”

    她眼睛里浮现出温柔的笑意,长孙蛮松口气,极为乖顺地滑下她膝头,由着萧望舒牵手过去。

    估计是照顾到一会儿秦互要进来医治,担心药性相冲,今晚的膳食很清淡。这可就苦了长孙蛮,她虽然脾胃不好,但上辈子就无辣不欢,到这辈子依然改不了这个口味。长安公主府里有春娘看顾着,她的舌头收敛不少,却还是忍不住让小厨房里的佳肴蘸点儿豆酱。

    现在,摆在长孙蛮面前的是:蒸乳鸽蒸鳜鱼蒸鹿茸,再并上分不清种类的青菜若干碟。

    ……苍了天了!

    长孙蛮苦着脸,捧碗的手微微颤抖。她盯着乳鸽汤里起起伏伏的药参,嘴巴里能淡出鸟来。

    萧望舒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平日饮食清淡,早就习惯了这些味道。只是现下胃口不佳,本来是打算陪闺女进食,结果等了半天,长孙蛮迟迟没有动筷。

    “怎么不吃了,是饭菜不合口味吗?”说着,萧望舒舀了小半碗鸽子汤放在一旁晾晾。

    长孙蛮深知自己挑食的毛病最惹她娘动气,连忙摇摇头端正姿势,一筷子夹了坨肥美鱼肉。

    平日里吃食均是有人照顾,比如春娘会提前把鱼刺挑好,长孙蛮只需要饭来张口。她显然没有意识到夹一块鱼肉有什么不对。

    萧望舒没有再说话,只是伸手把她的碗拿过来,另一只悬在浮空的手漂亮葱白,指间夹着竹箸,看样子是打算亲自剔鱼刺。

    长孙蛮托了托腮,眼巴巴瞅着她娘不甚熟悉的动作,小声又像是不经意地,问了句憋了许久的话:“章太医是跟傅誉一样背叛了阿娘吗?”

    筷子一滞,萧望舒没有答话。长孙蛮贼心不死,她娘没吭声训斥就代表还有机会。她摸了摸温凉的鼻尖,小心瞅着她娘,瓮声瓮气地下了结论:“他们都被陛下收买了,现在是陛下的人。”

    萧望舒颇为讶异地盯了她一眼,“你从何得知的?”

    长孙蛮老实巴交:“猜的。”

    “……猜得不错。”

    萧望舒难得有了笑意。她摸摸小姑娘的脸,接着一边挑刺,一边缓缓说道:“你打小就不喜欢同人争抢,大家都喜欢的东西,你却觉得是场麻烦。平就殿里惯喜欢小打小闹,一遇上出风头的事你又恨不得躲得远远地。说来我还一度担心你不争不抢的性子会吃大亏,不过……”

    她停下话,轻轻点了点长孙蛮的鼻头,摇头轻笑:“不过这段时日以来,我想我是多虑了。你远比我想象中更敏慧。及时洞察傅誉反叛一事,就做得很好。”

    她娘这是在提京郊密林被围堵一事。长孙蛮又摸摸鼻尖,虽然吧这事儿确实有她功劳,直接避免公主府与幽州两拨人马同傅誉恶战,减少了不必要的损失,但她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实在受不起她娘这么戳心窝子的夸奖。

    不过顺杆上爬向来是长孙蛮的看家本领。她得了夸奖,自然要趁热打铁,连忙再问道:“阿娘,你会同意秦先生医治吗?”

    小姑娘声音里难掩紧张与忐忑。即使被她掩饰的很好,但知女莫若母,萧望舒眼皮一抬,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后者就缩了缩脖子,小嘴微瘪。

    这般委屈情态若在往日,是铁定动摇不了严母长公主的心。坏就坏在萧望舒才受一番打击,现下情绪不稳,她一瞬间就有些悔意。

    萧望舒叹口气,夹杂着些许无人得知的亏欠,轻缓说道:“秦互是神医葛玄晏的弟子,医术不凡,他如果愿意医治我,我自当接受。可良禽择木而栖,他现在是幽州门客,公主府与他们利益相悖,我无法轻易把刀柄交付敌手。”

    “可他、他是神医的弟子,他一定能治好你!”

    “天下有很多医术高超的人,徐州也有从蜀中来的医士,他们也能治好我。”

    “万一治不好呢?”长孙蛮眼圈有些发红,“秦先生都要探脉三次,更何况其他人?我,我也中了毒,阿爹他一定不会……”

    她娘很快就打消了她天真的念头:“浮露寺里你爹要是能心软,也不会让你舍身入局。”

    长孙蛮明显感觉到自己脑门突突地疼。

    这就是作孽啊!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说的就是她爹这个火葬场典型。

    还救什么救,毁灭吧,她累了。直接把骨灰扬了完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