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蛮叫苦不迭,眼睛往底下一瞄,正撞见白色篮球服的萧泊宁入场,他单手转着篮球,偏头朝旁边说些什么。而那人穿着黑衣,身形较高,露出的肌肉匀称有力,现下正被篮球遮住大半张脸。
满场顿时哔哩哗啦,噼里啪嚓,校广播的大喇叭都没这效果好。
我就不该来此受难。
长孙蛮睁着死鱼眼这般想。
“啊啊啊!!长孙蛮你看到了吗!!是学长啊啊啊!呜呜呜呜学长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教导主任?直系小学妹?”
林滢咬住衣角嘤嘤:“呜呜呜,是学长啊呜呜呜!”
“就这?就这?”
长孙蛮不能理解,长孙蛮大为震撼。
这场面谁见了不瘆得慌,事到如今她绝不能透露一星半点儿家底。不过……长孙蛮不死心再问:“你嚎的那个学长是穿黑衣服的那位吧?”
林滢羞答答低头又抬头,衣角绞成了天津大麻花,“都是学长,怎么能厚此薄彼呢?小孩子才做选择,咱们当然是选择都要啊!”
妈的真乃奇女子也。
长孙蛮一时语塞,表情复杂。她觉得如果这个时候坦白底下有个是她弟,估计林滢能当场倒地上。
她难得焦急地挠了挠下巴,琢磨着怎么悄无声息地脱身才算是万全之策,丝毫没注意场中尖哨一吹,篮球赛开始了。
思来想去,长孙蛮突然灵光一现,赶忙起身朝林滢做戏:“诶那啥,我肚子疼,我先走了啊……”
“嘭——!”
林滢呆若木鸡,看着那颗飞跃半个篮球场砸来的球,像势不可挡的陨石,当头停落在长孙蛮脸上。
全场哗然。有人调停比赛,有人维持秩序,还有人急匆匆跑上来。
林滢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她急得不行,谁也不知道篮球砸哪儿了,长孙蛮不说话只顾着抽气,估计是疼蒙了。
跑上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一开始跟萧泊宁说话的黑色篮球服。他拨开人群进来,蹲在长孙蛮身边,“同学,同学?你没事吧?……快联系校医务室的老师,她估计被砸着脑袋了,一时半会儿应该……”
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就像有一百只蚊子绕着脑袋飞,长孙蛮满脑子哐哐作响,那一球直接把她没说完的话砸回肚里去了,再加上闪避不及,牙齿磕着舌头,嘴皮子都泛着血味儿。
长孙蛮泪眼朦胧,哆嗦着手拉住人黑衣服,拼了吃奶的劲儿,即使舌头再疼也要说话。她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赶紧老老实实报上名来,等回去我就告诉我爹揍你丫的。
周围人声音一停,黑衣服也是一愣。
不是,都哭成这样了还问什么名字?
林滢拉住她手,恨铁不成钢:“都什么时候火烧眉毛了你还问这些!咱老师马上就来了,姐妹你撑住啊!!”
别摇,别摇……再摇手要松了。
眼看小姑娘眼泪流得越凶了,黑衣服咳了两嗓子,安抚她:“同学,我是高三一班的魏山扶。这球是我没接住,不好意思砸到你了,你不要着急,校医务室的老师很快就到。”
不知道萧泊宁那队的后卫吃什么大力菠菜了,能把球砸这么远。不过安慰一下花季少女摇摇欲坠的玻璃心,魏山扶自认比在宴会上跟老狐狸们打太极容易太多。
虽然就是面前这位小学妹可能暗恋他。
不是他自恋,市一中里知道来这里看球赛的,百分之九十九都知道魏山扶的大名。这个时候问名字不是套近乎还能是什么?
正巧萧泊宁训完人上来了。
身后跟着的大高个是刚投球的后卫,为了这次表演赛刚从高二挑过来,此刻束手束脚跟在萧泊宁后面,生怕惹着这尊大佛。
“人怎么样了?我把他带上来了,要是还清醒就让他来道……”萧泊宁声音猛停。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怪叫了一声:“阿蛮?!”
魏山扶瞄眼衣服上的手,“……你认识?”
萧泊宁三步两跨,活像西王母拔簪划天河,一手扯出人衣服,“我能不认识吗?!”
市一中盛产天才,更遑论高三一班这个学霸遍地走的地方。
不巧,魏山扶也是个天才。与萧泊宁不同,他家里从政,向来主张稳步就班,对于跳级读书这种风头是敬谢不敏。而萧泊宁顶着跳级天才的名头入校,依旧混的风生水起,可见平日里是有多精。就算再生气也会笑眯眯的把人请出去说话,至于说了什么就无人得知了。
但谁能想到此时此刻的他脸色一变,肉眼可见地慌起来,二话不说就要伸手抱人。
美色当前,林滢毫无底气喃喃:
“诶诶诶,你你你撒手……”
“撒什么撒!”
萧泊宁急赤白脸吼道:“这我姐!”
“……。”
魏山扶脸色复杂。
萧泊宁知道他姐暗恋他吗?!
……
长孙蛮的秘密在开学第一天就传遍全校。所有人都知道,高三一班的萧泊宁有个姐姐,正在高一八班艰难挣扎知识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