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转过身:“唔,我是这样想的。二位,公国一直采取量子兽不平等政策,境内的骚乱和抗议也有过很多次——可先前的那些为什么都不成气候?”
谢相易冷笑:“因为真的只是骚乱而已。”
方彧倚在窗口,点点头:“是啊,这次的相当有组织有纪律,不是单纯的……他们至少有一个很有能力的组织者。”
她稍稍眯起眼。
“你要怎么办?”谢相易问,“我提议,首先……”
方彧按一按耳朵里的棉花,用力咳嗽一声:“咳咳!”
谢相易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他们来围攻大公邸,无非是想见到大公而已。”方彧微笑着说,“那就让他们见到吧——派人护送大公出宫,记得从后门走。”
陈蕤眼睛一亮:“拿朗格尔当诱饵?我去行吗?”
谢相易:“你要拿大公当诱饵?仔细暴民把他打死,奥托肯定与你为难。”
方彧装没听见:“你不能去,你们另有任务。”
“……”
她脑仁突突地跳,像是要从颅骨里蹦出来,自作一番主张——
为了安抚大脑,她在室内打起转来,边转边思忖边说:
“如果……只是这样一个诱饵,未免太简陋,对方未必会信。”
“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个人,化妆成大公的模样,由你们两个押解着从正门出去,就说——唔,你是大公身边的军官,你现今幡然悔悟,毅然拜倒在量子真神的脚下,多么多么想亲祂的脚丫子……”
谢相易:“……这背后有量子教吗?”
方彧:“即使没有,他们也是大半信量子教的——总之,和他们谈判。”
陈蕤:“我不想谈判,我想扮演大公,能让我演大公吗?”
“呃……”方彧苦恼地挠了挠头,“这个任务很危险,你如果乐意的话,倒不是不行。”
“没问题,我肯定演得连他妈都分不出来——”
“那不行!”方彧赶紧说,“你要演得连他——他大姨妈的三舅姥爷家养的狗都能分出来!”
“啊,为什么?”陈蕤显得很失望。
方彧解释道:“我们的目的是分散兵力。即使对方识破了你是假的,为了迷惑我们,他们也不得不留一部分人在前面对峙,这就足够了——如果叫他们信真了你是大公,那反而坏事。”
陈蕤遗憾地摆摆手:“行吧,大姨妈的三舅姥爷的狗都能认出来……”
“如果他们要动手,你们就立刻撤回去。生命第一,其他的都其次,明白吗?”
方彧转过身,拿起耳麦:“都没问题了吧?”
谢相易突然说:“有。”
方彧好脾气地说:“请讲。”
谢相易狐疑地看着她:“分散兵力以后呢?你准备各个击破吗?恐怕用不着这么复杂吧。”
方彧真诚地点点头:“唔,听不清,去吧去吧,辛苦了。”
说完,她顺手从裤兜摸出一根棒棒糖。看了看保质期,才把糖纸撕开,塞进嘴里。
谢相易:“……”
叼着根棒棒糖,方彧含混地对着耳麦说:
“各位好,我是联邦军的少校方彧,裴提督暂时命我接管战局,请各位听我调动。再说一遍,我是少校方彧,请各位听我调动……”
把两个聒噪的同事打发走,方彧的脸立刻沉下来。
用不着这么复杂——没错,如果想物理消灭他们,的确用不着这么复杂。
最不济的情况,只要灵活转移敌人的视线,趁乱把大公转移走,再一量子炮轰下去,一切尘归尘土归土……
反正大公大概也不缺这几间房子。
把大公打晕当诱饵,反而是一个很危险的举措——危险不来自前方的敌人,而来身后的公国和联邦。
但是……
方彧挠了挠头,眸光微沉。
她赶到后门,大公已被一手刀批晕,无辜地蜷缩在一辆豪车里。
裴行野的警卫长已带人在草丛里设好埋伏。
他扒拉开头上的野草:“阁下,真的可以吗?万一大公有个三长两短……”
方彧也匍匐在草丛里,嘴里还叼着棒棒糖,含混道:“不要叫我阁下,我只是个少校。”
“可是大公——我们其实没必要把大公……”
“先生,您觉得这些乱党为什么要突然袭击新盖亚宫呢?为什么不是玫瑰港、菜市场或者其他地方?”
方彧含混地问。她架起窥镜,将右眼贴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