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蒂勉强从老人铁箍般的手中逃脱,快步离开。
走廊里,小士官拉住帕蒂少校:“少校,这这这她还没走,我们该怎么办啊?”
“嘘。”帕蒂把手指搁到嘴唇上,示意小士官安静,“我看一眼再说。”
她轻手轻脚推开办公室的门——
果不其然。方彧趴在办公桌上,用外套盖住脑袋,身体微微起伏,像是睡着了。
帕蒂悄无声息地退出,皱起眉头:“哪里来的老……老人家。中将一夜没睡,哪里经得住她那么一晃荡,说不定当场就晃散架了!”
小士官:“那难道赶她出去吗?”
“哎呦我的妈呀~~我这个死了女儿又丢了外孙的可怜人哟~~我可活个什么劲!”
或许感应到自己的危险处境,老太太更加高亢的嗓音穿墙而来。
帕蒂:“……”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方彧披着外套站在门后揉眼睛:“怎么了?我怎么听见……哈欠……有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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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办公室。
沃森夫人如咬住了羔羊脖颈的狼外婆,得意洋洋地注视着自己的战利品。
方彧挠了挠头,把胳膊伸进外套袖子里,指一指桌面:“您喝茶。”
沃森夫人:“老婆子不是那乔张做致的人,喝不下去那邪气玩意。”
方彧:“……”
她只得自己拿起茶杯,灌了自己一大口,试图唤回理智:“您有什么事情吗?”
沃森夫人声如洪钟:“老婆子要跟你回奥托去!”
方彧:“……”
她愣了好一会儿,迟钝的思维才转过弯:“噗!”
“我的家在奥托,不在这个破破烂烂的大农村哦……你们把我的乖孙弄没了,还不允许老婆子回老家,一把老骨头落叶归根吗?”
方彧:“那个,谢相易——”
沃森夫人不容插嘴,拍大腿的声音更响脆几分:
“我的乖孙哦,说是去进修哦,为什么这么多年连一个信儿都没有哦?”
方彧:“唔,谢相易——”
“你们是不是把他送到什么实验室里去做解剖了?我听说政府正在抓无量子兽人,去做解剖哦!你们解剖别人也就罢了,他可是谢诠的孙子哦!人走茶凉,你们不好这样对待国父的后人的哦——”
方彧的脑壳痛起来。
帕蒂赶紧拉沃森夫人:“您冷静一点,什么做解剖,是压根没有的事情……”
方彧:“沃森夫人,您要回奥托,这没什么的。等仗打完了,我可以送您回去。但这次我们是去打仗的,不是去旅游的,实在太危险了——谢相易临走前,也要我确保您的安全。”
沃森夫人不拍大腿了,目光灼灼:“那小白眼狼去干什么了?”
方彧端着茶杯,默然垂眸。
沃森夫人见状,作势又要干嚎——
“方司令!”
正此时,一个士官走进来,行了一礼:“军部复信。”
方彧揉了揉眉弓,只得打起精神接过:“唔,谢谢。”
她将虹膜对准屏幕,核准过密码——加密文字被解锁翻译出来。
远征军总司令部:
前信已收悉。军部意见仅供参考,广阔寰宇,将军自施为可也。
另,军部直属三位情报人员密文与名姓见附件,现暂划归贵军使用。情报人员工作环境危险,请方司令官亲自单线联系,谨慎使用。
军部年月日
方彧垂着眼皮,再次核验身份,才打开附件。
里面只有三套不同的密文,以及三个显然并非真实姓名的代号:
昆仑破军雪朝
方彧迅速关掉了密信,抬起头,沃森夫人仍气势汹汹地坐在对面。
她叹息一声:“沃森夫人,这么说吧,他的工作,我真的无可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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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方彧说出”无可奉告”来时,其已经是坦白从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