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酌从不同情任何人,也没那颗慈悲就是的菩萨心,要是看见个家庭不幸的就心生怜悯,他根本开不起来桌球厅、游戏厅。
能在五一路上开各种厅的人,没有?一个会是悲天怜悯的菩萨心肠。
他不心疼二丫,他最?多算是...在哄自?己媳妇。
阿爷说?,男人都得对自?己媳妇好,从不让自?己媳妇难过,那才是本事。
“我?爸妈没给我?上户口?”顾明月猜测道。
台阶到头,她轻快地?从台阶处下来,小跑两步,又上了前面路上的台阶。
很多次晚归加班,开车回?家的时?候,她经常会看见人行道上有?女孩踩着台阶的台阶慢悠悠走着,又或者只是单纯地?站在台阶上,伸手搂着男朋友的脖子,笑的明媚灿烂。
她每次看到就会很快转走目光,在心里腹诽他们不懂珍惜时?间,很容易被同事暗中卷起超过。
可当她走到午后阳光下,心无负担地?踩在台阶上,耳边没有?一个又一个响起的时?间安排,有?的只是午后阳光卷起的阵阵微风。每走一步,她都走在自?己的维度里。
在那刻,她像是真正地?与时?间相见。
不紧不慢,一切都是生活的模样。
“有?没有?户口,你不知道吗?”闻酌心底还是存着气的,这份气主要源于顾明月什?么都敢干,一个人拿着个有?问题的证就敢跑警局,不给人一点儿准备,胆大的要命,“下次有?什?么事先跟我?说?。”
本来是件很小的事,销毁个证,办个户口,只要钱到位了,甚至人都不用?去警局。
更不必弄成今天这样,写了检查、挨了批评,还干坐了一上午。
顾明月瞅了眼已?经到头了的台阶,心下遗憾,耳边不怎么过闻酌的话,只是站在台阶末尾,拽了下闻酌袖子。
“你来。”
闻酌刚一转身?,她不安分地?两个小手就动了,努力地?缠着闻酌的脖子,但他太高了。
“你低点。”
“啧,”在街头突然?这么亲近,闻酌很不适应,“你干吗?”
但这人就一假正经,还是顺从她的力量弯了弯腰,顾明月认真回?想记忆里的画面,搂着闻酌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闻酌的眼珠黑的深邃,向来桀骜的眼里还带着两分单纯的无措。
顾明月稀罕坏了,用?额头碰了碰他额头,眉眼里缀着星星般笑意。
“贴贴。”
“贴、贴什?么贴,”闻酌磕巴了下,越发觉得顾明月黏人,压下不听话上扬的眉毛,努力拉回?正题,一脸严肃,“记着没?以?后有?什?么事先跟我?说?。”
他一严肃,眼睛就没有?刚刚那么有?光了,顾明月达成了之前没做过的成就,心满意足地?松了他的脖子。
认真回?味刚刚感受,说?话也变得随意起来。
“跟你说?不说?,其实?意义不大。好不容易活一次,总得做些能束缚住自?己事。”
一个人孤身?在外,又处在常年的高压工作中、随处可见的竞争机会、鱼龙混杂的人际圈,想要往上爬并不算容易,但想要变坏太简单了。
所以?,她时?时?刻刻给自?己划着一道线,一条绝不能逾越的底线。
是警告,更是拯救。
她知道像她,一旦开始堕落、下滑,是不会有?人拉她一把。
拉不起来,也没人会拉。
因为没人在乎。
闻酌看她又一幅没心没肺往前走的模样,摸了摸还没反应过来的额头,皱着眉头,很是敏感:“容恪远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他?”
顾明月刚刚说?那话没有?任何敲闻酌的意思,只是自?己准则一向如此。她这人素质不高,对于别人来说?,法律是底线,对她来说?那就是高压线,两道之间差着的就是素质、善意和良心。
偏巧,这几样东西她都不怎么有?。
“他说?你要开个夜总会,让我?劝一下你,说?干那个没前途。”顾明月嘴里含着糖,认真回?想,争取不错一句话,“他希望你能继续跑车,争取早日开个运输公司。”
闻酌轻嗤一声?,明显是听不进去。
顾明月意思意思传完话后,就低头拿皮筋扎起了披到肩上的小卷发,不会再开口多说?一句。
没那必要。
闻酌偏巧低头看她,眼被晃了下,无意识摸到了些许碎发,残留着他家里洗头膏的栀子香。
是他熟悉的味道。
“你怎么想?”他晃了下,像还没从刚刚四目相对的贴贴中回?神,话脱口而?出。
顾明月伸手扇风,懒得多想,装听不懂:“嗯?”
“没事。”
闻酌摇头,没有?再往下说?。
顾明月更不可能往下问,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回?想了下今天的成果,心情愈发愉悦。
又圆满了一点点。
从那一夜后,她一直都这样,脸上始终挂着笑,好像没有?什?么事能影响她的好心情,哪怕是进警局,哪怕是曾被放弃,哪怕是听了闲言碎语,意有?所指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