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能喝。
顾明月咬着签子,已经琢磨着想走了。
“赌这把吗?”闻酌目光沉静,不见?醉意,“条件你开。”
顾明月不知道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他一下:“闻先?生,你下午刚说?完我贪财重利,我们还吵一架,你该不会忘了吧?”
“...我们,下午不算吵架。”他嘴笨,不过脑子的?说?了一句,顾明月就叭叭地怼回?来好几句。
句句还都往心口上戳。
闻酌怎么可能不生气,又不是泥做的?。再说?他打小闯社会,又在五一路先?后开了几家店,胆子大,本事强,也算是独断专行这么些年?,脾气平日里收着不显,又怎么小到哪儿去?
只是,再大的?气在看见?顾明月为他精心布置的?屋子时都散了。
闻酌借机静静端详她,很难说?透下午看到的?时候是怎样一种心情。他有?眼,不瞎,满屋精心的?布置下盖着一颗藏不住的?,为他而跳的?真心。
他爸爸在他生日那天被朋友带上牌桌,而后他再也没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
生日于他而言,仿佛就是一个劫难,从此他就是漂泊于世间的?游荡者。直到今天,再次有?人为他满心欢喜地布置安排,庆贺他来到世间的?那天。
他像是被期待着,也是被挂念着。
他一个下午都在回?想拎着东西刚回?到彭姨家时,顾明月说?“秘密”的?样子,嘴角弯弯,眼睛亮亮,漂亮的?眼眸里全是他的?影子。
他那刻的?高?兴,同样发自内心。
“而且,我也没说?你贪财重利......”
“嗯?”顾明月看向他,目光里都是明晃晃地控诉。
“...是,”闻酌扯了下衬衫扣子,干脆利落地承认了,生平第一次低头,说?的?近乎艰难,“是我错了。”
头一句话说?出来,后面的?话就顺多了。
“是我说?错话了。”
闻酌真低头了,顾明月倒也没有?很开心。
她不是个小女孩,吵个架还要分?清个谁对谁错,矫情做作地需要男孩保证、发誓、甚至于手写?封道歉信。
不是说?那样不好,只是她没有?那样的?天真岁月。
空气再度沉默,一秒两秒三秒,期间只能听见?隔壁桌的?“五魁首,六个六啊”以及闻酌手摇骰子的?声音。
骰盅再次放到她手边,两人目光相接,同时开口。
“说?真的?,其实你没有?....”
“我今天看到了你布置的?……”
顾明月不想听他往下说?,拿着竹签在桌子上画圈,而后强行占了话权。
“说?真的?,你没有?说?错,真心地。我确实在为钱活着。”她看向闻酌,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摇晃着她装满饮料的?塑料杯,“世俗、功利,但自由。”
金钱自由,很自由。
闻酌不是第一个说?她重利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那么多难听的?话,她都可以置之?一笑?,不做计较。偏着今天生那场气,或许是因为她不曾真正?地图过闻酌的?钱,闻酌没资格指摘她这点;也或许是因为她并不高?明的?娇妻手段,在她不知晓的?时候便已赔上了仅有?的?几分?真心。
所以,闻酌,你低头,真的?不亏。
毕竟,她天生就是那么吝啬、爱计较且没多少良心的?家伙。
尤其是在这个闷热的?下午,她也曾傻乎乎的?闷在屋子里吹气球、爬上爬下挂彩带、基拉旮角处藏礼物,满心欢喜等一个归来。
闻酌是不是第一次这么过生日?她不知道。
但这却是她第一次那么地真心实意、不掺杂任何算计,亲力亲为地为一个人筹备生日,筹备那个不被人在乎,甚至他自己也不在乎的?日子。
顾明月都没为自己准备过一个像样的?生日。
不过,在这个下午,她和彭姨一起为一种源于内心的?真诚快乐,有?说?有?笑?地布置商量,于她而言,也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她享受了这样一个准备的?过程,也为自己带来了快乐。所以,不管之?后怎样不开心,她都不后悔下午的?忙碌,最多只是有?些遗憾,没有?个好的?结果。
可很多事情本来都不该求个结果。
时至今日,她终于可以对自己说?一句,你看,过程的?享受远比结果的?期待更为重要。
唔,顾明月走神,可以再来一次。
她在心里拿小本子记下——也要给自己准备个像样的?生日会!
明明顾明月态度已恢复到之?前,可闻酌却莫名地觉得?自己有?些抓不住她,下意识地伸手,扣着她的?手腕。
顾明月看向他,动了动自己的?手骨,面露疑惑。
闻酌没看她,自己晃着骰盅,却不松手:“玩吗?”
“好呀。”
在大排档里玩骰子,对顾明月来说?,也是个很新?奇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