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妗整个人被披风盖得严实?,没有一丝风再吹进来,冷意被他阻隔在外。
他心情肉眼可见地差。
全是因为她。
姜姒妗埋在他怀中,一双手臂轻轻攀上他脖颈,她那么乖顺地待在他怀中,风吹过她的脸,在她眼睫上凝落了些许水润。
卫柏有眼力见地准备好了马车。
马车内很暖和,但裴初愠还是没有松开她,一只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中,连同?那件披风。
姜姒妗什?么都没说,朝他胸膛处侧着脸,她被风吹过,一阵一阵地发抖,她的唇很白,青丝也?凌乱地贴在脸上。
彼此?两人都不说话。
姜姒妗仰起脸看他,她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他,却看得裴初愠心底恼意一点点散去。
他冷淡地垂目,没有再提及在裴府内两人的僵持,抬手拂开她脸上贴着的青丝:
“很冷?”
姜姒妗点头,她往他怀中缩,浑身冷得紧绷,仿佛不是八月艳阳天,而是在冰天雪地一般。
裴初愠不自?觉想起她昨日中的药。
虎狼之药都伤身,即使没有再泡冷水,但她昨日也?是硬生生地熬过来,体内不知?亏损了多少,才叫她今日这般虚,只是一点冷风就叫她不堪负重。
裴初愠没说话,只是沉默地脱掉她的鞋。
两人早就坦诚相待过,怀中女子只是瑟缩了一下,就没有再多的动?作,裴初愠的手很热,掌心仿佛在发烫,他将她的脚握在手心,让她的脚趾抵住他的手心,从而将她整个身子都包在怀中。
裴初愠低头吻她。
她仰着头,没有拒绝,乖巧地承受。
杏眸轻微颤抖着,她一点点舔舐他唇角的那处伤,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吻,却叫裴初愠恨不得将她揉入骨血中。
马车行了很久,终于停了下来。
裴初愠松开她,目光沉沉地看她,他还想再问一遍,她要不要和他回去。
但女子只低垂着杏眸,她安静地一句话也?不说。
叫人再烦躁也?是徒劳。
裴初愠沉着脸,看她下了马车,看她披着他的披风,却一步步走向其他男人的府邸,他甚至连下马车送她都不行。
她这样的人,重视名声?甚至重过命。
其实?裴初愠到现在都没有弄清女子到底在想什?么,她要回府,却也?对他极致温柔顺从。
她不像往日一样抵触他。
却还是坚持要回周府。
周渝祈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裴初愠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也?不得不意识到这简单几个字的分量和在世?俗中的意义。
裴初愠和她相识已经是她成亲两年后,他阻止不了她嫁给周渝祈,但不妨碍他胸腔内翻涌着一股陌生的、浓郁的酸涩感?,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等再见不到人影,裴初愠闭了闭眼,冷声?发问:
“事情办好了?”
卫柏一听就知?道他在指什?么:“已经让人拿住了,被收押在大理寺。”
甚至理由都不需要找,杨侍郎牵扯进科举舞弊一案,可不是什?么简单的罪名,祸连三族。
杨侍郎被收押,但一直没有羁押杨府其他人,是因为这次科举一案中没有周渝祈,主子有意叫周渝祈忙乱,如今主子不耐烦等了,莫说杨鞍,这个杨府都逃不掉。
杨鞍没有杨侍郎的好运气。
主子有命令,卫柏可不敢不听,杨鞍在进大理寺时就去了半条命,等再服刑,加上没有药物,杨鞍恐怕根本没有多少日头可活。
不过卫柏一点都不觉得他可怜。
卫柏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他还记恨杨鞍差点连累他的仇呢。
裴初愠没再说话。
杨鞍好处理,难的是周渝祈。
裴初愠垂着脸,幽暗的车厢内,没有一点光线,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姜姒妗带着安玲回了周府,奉延看见二?人,陡然松了一口气。
昨日姑爷和姑娘都没有回来,让他提心吊胆一整夜都没敢睡,偏偏京城有宵禁,他想派人去寻找姑娘都不能。
奉延是个细心的,???他看出?了姑娘今日穿的衣裙和昨日离开时的那一套不同?,心底沉了些:
“姑娘终于回来了,姑爷没有和姑娘一起么?”
姜姒妗还没回答,安玲就先?炸了:
“什?么姑爷!不许再喊他姑爷!”
“他那种?狼心狗肺的人,也?配当我?们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