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队长拿着画像说:“那这就得你们分局出面了!把这张画像发到各派出所查一下,如果是本地人,应该好找出来。”
顾平安道:“他应该是本地人,看他妻子的穿着,工作应该还不错。”
黎旭跟顾平安又带着这些画像回了分局,宁副局一看这么多画像,不由皱眉:“变态这么多吗?怎么会有这种癖好?”
顾平安道:“有些不是本地的,这是三年里小仙接待过的人,有五个常客。其中一个昨天出现在马戏团表演现场。”
她说着把那人画像递过去,宁副局倒是没耽搁,赶紧把画像传真给各派出所,“宋老板的画像已经发下去了,这都快一天了也没找到,你们也别急。”
他觉得不是命案,不用急,再说急也没用,可顾平安心里确实挺急的,第一次看到画报上的蜘蛛女时,她的心就揪紧了,总怕宋老板这个变态,为了毁灭证据会伤害这女孩。
“可以打电话让宋老板老家的派出所帮着查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回老家。黎队长说的查车也可行,有残疾人,他要想转移肯定要有车辆,小仙也说宋老板有两辆车,其中一辆是带篷的卡车,去乡镇表演时,可以把所有人和设备都带上的那种大车。”
宁副局又把冯队长他们找来,大家一起协作,往下发通知,尽快排查。
做这些工作,黎旭跟顾平安这两个外来户自然不合适,黎旭在案情板前想把所有线索捋一捋,顾平安却远远坐在角落,似乎有心事。
黎旭过去安慰道:“宁局说得对,咱们再急也没用,已经确定这个团有问题了,也已经解救了小仙,目前只剩下找到宋老板和其他人,一天里有这样的进展已经很快了。”
顾平安摇头,认真道:“黎队,我不是在发愁,我是在回想当时的情景,想看看他们一家三口身上有没有能查出身份的痕迹,当时我只扫了一眼那位女士的裙子,但他们三个人穿戴我也都看在眼里了,只是没往心里去。而且我记得他们话很多,但我只记住男孩要看大象要喝饮料了,其他话虽然也听见了,但也没走心,我是想把他们身上其他衣服和他们说过的话都回想出来,也许能找到点线索。”
黎旭明白了,她在尝试记忆回溯:“你想找回记忆里被忽略的细节?”
“没错,你也帮我想想!”
黎旭苦笑,这忙他还真没法帮,虽然那一家三口动静不小,可他当时在约会,全部心思都在顾平安身上,根本没留意他们穿的什么衣服。除了男孩要过饮料,他也不记得他们都说过什么。
他无奈道:“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你还是自己想吧!”
黎旭说完接着去梳理案情,顾平安只好努力回想着,想从记忆里找出蛛丝马迹来。
他们拿着汽水走过去时,那一家三口已经入座了,男孩坐在中间,头偏向他妈妈那边,好像在低声说着什么,他爸正在往舞台上打量,表情似乎饶有兴趣。
因为两边都坐满了人,黎旭当时一手拿着票一手护着她,跟她说,‘慢点,就在前面’。
那男孩这时又坐直了问,‘爸,什么时候开场’。
接下来他们入座,孩子爸不耐烦地跟男孩说了句,‘快了!老实坐着吧。’
然后男孩就开始嚷着要看大象,顾平安记得她就是在这时看了他们第一眼,男孩是一身蓝色的运动短衫短裤,孩子妈是一件今年时兴的米色连衣裙,孩子爸是灰色西裤和短袖衬衫,手上还戴着一块不起眼的机械手表。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暴露身份和地址的痕迹,顾平安有些失望,但还是坚持把自己脑海里模糊的记忆清晰化,再像倒带一样一帧帧放出来。
男孩妈妈好像嫌弃男孩太调皮,说了句:‘乖宝,过了暑假,你都要上小学了,能不能好好听话。’
男孩推了他妈妈一下,抱怨着说,在放暑假不许提上学的事,这时男孩妈妈问了孩子爸一句,‘你跟乔主任谈好了吗?咱儿子必须上市重点,厂里的子弟学校老师都不行。’
顾平安回忆起这句话,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把黎旭吓了一跳,“安安,想到什么了?”
“他们提到了市重点小学的乔主任!省城有几所市重点小学?”
黎旭笑道:“别管几个,又是重点又有乔姓主任的肯定就一个,就算都有姓乔的主任,都排查一遍不就行了。”
他忙把宁副局叫来,跟教育部门一联系,市重点小学还真有个姓乔的主任,宁副局都惊呆了,“小顾,你这个记忆回溯法还真不错啊,你这是过目不忘吧。”
顾平安笑道:“没那么夸张,咱们的眼睛就像摄像头,脑子就是存储器,其实见到的都存上了,只是没用的信息都会忽略掉,我只是把这些被忽略的记忆找回来而已。”
因为电脑还没普及,宁副局其实没听太懂,不过大概意思听明白了,“眼睛照个相,照片存进脑子里,是吧!厉害啊!”
虽然确定了有乔主任这人,但已经到了下午放学的点,乔主任没在学校,宁副局干脆请附近的派出所把人请过来配合调查。
等人送到后,乔主任还迷糊着呢,“警察同志,我就收了点礼,就是烟酒,真不值多少钱。没必要带到分局来审吧,再说我们那片好像也不归西城管啊。不对,我这么点小事,应该教育局管才对吧。”
黎旭担心他也推三阻四,干脆直接把人带到了审讯室,先震慑一下。
顾平安说:“这事确实不归我们管,我们管的都是大案要案。”
一句话把乔主任说蒙了,“啊?那更跟我没关系了,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啊,从来没干过坏事,我对天发誓。”
黎旭直接把那人的画像递过去,“认识他吗?”
乔主任马上点头:“认识,机械厂的廖副厂长啊!他怎么了?犯事了?被杀了?上周六我们刚一块喝过酒!他儿子还小,刚要上小学呢,这就出事了?”
顾平安松了口气,最怕他们拖拖拉拉不肯说实话,只要问出来这人,找到宋老板估计只是时间问题。
廖副厂长住在家属院,他妻子在工商局上班,这家庭条件哪怕是在省城也算不错的了,可乔主任却说这位廖副厂长很抠门,像葛朗台一样,那次请他吃饭也是为了孩子的事,平时一毛不拔。
顾平安想到他给孩子买杯饮料,都要瞪她这个罪魁祸首一眼,更确定这就是在表演现场的那个男孩爸爸。不过也许他的吝啬只是装出来的,当时不想给孩子买饮料只是不想错过表演,不想出去跑腿。
等廖副厂长被带来,他镇定自若,见到黎旭跟顾平安时,他居然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
顾平安问他:“你不记得我们了?”
这时的廖副厂长跟在大剧院见到的孩子爸有点不太一样,他大背头,西裤笔挺,大热天的他居然还穿着长袖衬衫,鼻子上还戴了一副眼镜,显得有些官气。
只见他摇头笑道:“警察同志,咱们没见过吧。就您这长相这气质,我见一次肯定忘不了。”
顾平安冷笑:“我们也只见了你一次,看到画像马上就想起你来了。你猜这画像是根据谁的描述画出来的?”
廖副厂长皱眉,推推眼镜:“警察同志,派出所的民警同志说你们有事要询问我,我还以为是厂里谁惹祸了,这怎么个意思?要查我吗?贪污受贿吗?别说我没有,就是有也轮不到你们来查吧。”
黎旭又把人请到审讯室里,直接问道:“有人反映你看过特殊表演,还接受过特殊服务,有这回事吗?”
廖副厂长脸色一沉,语气很不好,“别说得那么婉转,既然要给我扣帽子,那就直接问吧,什么特殊服务,你们不就是想说我嫖|娼吗?说吧,我得罪谁了,是曹主任让你们整我的?还是我们厂长?太过分了,这简直是污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