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玉看着她们的背影,双眸不由得弯了弯。
真不怪她年少时耽溺于这些浮华之物,毕竟与此相关的,大多都是美好的事。
她在大街上逛了一会儿,就有人急匆匆地找她。
定睛一看,是李樯身边的拂茹。
拂茹着急道:“姑娘,你回去给公子露个面吧,公子都急得不行了。”
出了什么事?胜玉吓了一跳,赶紧跟拂茹回了驿站,一上楼,便看见李樯正在回廊上站着,神色极深沉,好似被铅云沉沉压住。
“李樯。”胜玉喊了他一声,关切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李樯看见她,立即大步走过来。
“胜玉,你跑到了哪里去?”
胜玉有些吃惊,结巴了两下,说自己只是随便出去转转。
李樯这才松了一口气:“回来看见你不在,吓我一跳。”
只是因为如此,就要满大街地寻人?
胜玉有些哭笑不得:“我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这可不好说。”李樯微微撅着嘴,“近来京城里并不太平,你没遇到什么人吧?”
胜玉摇摇头,虽然李樯这么说了,但她还是觉得李樯有点小题大做。
京城再不太平,也是京城,她又并非真正的乡下农女,若真是有什么乱子,她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李樯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扫了好几遍,似乎要确认她没有说谎,才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推着胜玉开门进了屋,继续同她闲聊。
“对了,上回同你说的事情,大约有个结果了。”
“怎么说?”
“陛下驳回了所有对叔父的弹劾,还要惩治领头的几个臣子,现已将人关押了,明日在午门前罚廷仗数百。”
胜玉听完,点点头。
她倒也并不意外,太师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被扳倒,只是陛下对那几个臣子罚得这么重,可能她先前预估的错了。
难道这批文官忽然之间一同弹劾太师,并非出自陛下的授意?
想了半天,胜玉抿抿唇,小声对李樯道:“要不,明日你去午门前看看。”
“去那里做什么?”李樯不大在意,“看人受罚?我可没这个兴趣。”
“不是啦。”胜玉轻轻推了他一下,又不知道怎么说,咬咬唇,“明日太师应该也会去。总之,太师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好了。”
李樯闻言一顿,很快就反应过来。
长臂一伸将胜玉搂进怀里,李樯弯眸道:“你是说,叔父明日会去替他们求情?”
胜玉不自在地推他:“松开——我是猜的而已,你先去看看,总之不会出错。”
“这是在屋里,没人看着,又没事。”李樯不依,继续将她搂得更紧,“那为什么非要我去?哦,我知道了,胜玉在担心我,是不是?”
其实胜玉只是觉得他应该要去而已。
否则,太师怎么会特意在这个时候专程让人来劝他。
看李樯一副无知无觉的样子,胜玉又有点无奈。
李樯在边关待了五年,这些勾心斗角的算计,他似乎是不太擅长,所以才会连太师这么明显的用意都没看出来,心思都还在这些儿女情长上。
在这样波澜诡谲的京城,他这样单纯孩子心性,会不会被欺负啊。
胜玉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叹气道:“是,谁叫你傻呢。”
李樯立刻竖起了眉毛,质疑道:“我不傻。”
他双臂稍稍使力,把胜玉整个抱了起来,像抱着一只风筝似的轻巧,在屋里转了两圈,一边走一边问:“我傻吗?嗯?傻吗?”
胜玉陡然悬空,虽然知道这个高度就算是摔下去也不会怎么样,但难免紧张,拍着李樯的手臂:“傻子,放我下来。”
李樯哼哼的,修长挺拔的双腿充满力量感,走得更快了,饱满结实的胸肌稳稳地顶着胜玉,诱哄一般说:“快说,我不傻。”
“我不傻我不傻。”胜玉敷衍,厅堂不大,却被李樯转出了如风的感觉,转得她有些晕,“快停。”
“不行,你不诚心。”李樯更加疯了起来,抱着她还颠了几下,好像要把她抛出去,吓得胜玉发出小小的尖叫声,又牢牢地把她接住,玩了许久许久,直到胜玉拍他的手都发红,紧张到最后变成了不断惊呼带来的疲惫。
李樯才终于把胜玉放开了。
胜玉坐在实木桌上,抚着胸口喘气。
李樯双眼还亮得灼人,显然还意犹未尽,心痒得厉害。
忍了半晌,李樯克制地凑近脸,在胜玉额角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柔软的暖意一碰而过,胜玉下意识地捂住额角,热度从脖颈攀到耳后。
被大力推开的门扉摇晃着吱呀轻响,仿佛还残留着刚刚逃跑的人咚咚慌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