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郡守府里的侍从急匆匆地找过来,见了她就立刻上去恭恭敬敬地请。
“徐小姐,您怎么又跑出来了?大人吩咐过了,请您在偏殿等一等,您看,小的刚给您买了新鲜果子……”
胜玉顿了顿,原来这便是来找李樯的人。
看起来才十五六岁,身边也没个长辈。
只有一个嬷嬷伴着,一双眼睛时不时警惕地打量周围。
看一眼便能猜到,大约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小姑娘,偷跑出来的。
但即便是偷跑,也带着这样多侍候的奴仆,不可谓排场不小。
胜玉只看了一眼,就没再停顿,回了院子。
李樯当日回来得很晚,对那个“徐小姐”没有提半句。
胜玉想了一下午,到最后,还是没问,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胜玉醒得很早,李樯出门的衣裳是她挑的她配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在选衣服的时候,胜玉想到昨天那个蓝裙子的徐小姐。
于是挑出来的全是黛色、蓝青色。
看得出来李樯很喜欢,弯腰搂着胜玉亲昵了好一会儿,才一件件穿上。
胜玉看着他,试图弄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但最后也没弄明白。
大约,就像是拆开一个礼盒,又亲手给它包好,并努力地试图包成比之前更好看的样子。
免得下一个打开的人跟她一样失望。
配好衣裳胜玉去洗漱,换了衣服再经过花厅,发现李樯坐在那里吃早饭。
他很少在家里吃,胜玉当然觉得奇怪。
李樯倒是没说什么,吃得很认真。
等到胜玉都快吃完了,李樯才放下筷子。
蒋喜德在旁边候着,李樯让他擦了擦手,起身跟胜玉说:“我出门了。”
这句话倒是与平常一样,胜玉便也跟平常一般回应他,“嗯。”
李樯往院外走。
差不多要走到门口了,李樯又折身回来,似乎忘了什么东西。
他招呼人给他从屉子里翻出一个许久没用过的扳指戴上,举着手看了一会儿,才又往外走。
这回又是走了几步停下来,返回。
将那扳指摘下来,扔在桌上打了几个圈,嘀咕说:“不舒服,不戴了。”
下人当然不敢有异议,又仔仔细细地帮他收好。
李樯莫名其妙的纠结当然不在于扳指。
他目视着重新进屋的下人,有些大声地叹了口气。
这样明显,胜玉再不过问就显得奇怪了。
她张口,问了一句。
“怎么了?”
李樯沉默了一会儿,嘟哝道:“讨厌公务。”
对于公务的厌烦情绪,倒也是一直有的。
但是今天的这些异常,真的也是因为公务么?
胜玉心如明镜,但没再多说。
李樯最后还是走了。
徐稚柳从没出过远门,这次同家里闹了矛盾跑出来,已经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即便身边带着那么多熟悉的奴仆,但从没历练的大小姐还是有些惶恐。
见到李樯时,所有的惶恐就都转成了缠人的兴奋。
她看到李樯便双眼一亮,爱娇地扑上去,只是记得李樯的忌讳,没有碰到他。
站在他面前撒娇道:“樯哥哥,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
小姑娘在家里同谁都是这样讲话,因为谁都宠着她。
李樯嘴角轻扯,没有回应。
眼眸一低,瞥见徐稚柳身上绣着蓝紫蝴蝶的群裳,再看自己身上的墨蓝衣衫,便有些抵触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