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相信我?”楚绵眼泪滑落得更快了。
“不,我信你。”牧湘立刻握紧他的手,又以指腹替他拭去泪珠子,轻声道:“你告诉我你家在何处,我设法与你家人联络。到时候,我自会至你家中负荆请罪,道明原委,上门提亲。”
上门提亲……
楚绵微微别开眼。
他是有点怕她。
但他也不恨她。
他知道,害他至此的人不是她。
她也是被人陷害了。
真正害了他的人,是那些抢走他,杀死他侍从的南阳强盗。
是她们把他卖到青楼里的。
如果没有遇到她,被她赎出青楼,其实……他还是会面临被女人欺负的厄运。
而且说不定……还不止一个女人。
楚绵想到这里,身子不禁颤抖了起来。
“别怕,别怕。我知道我对你不起,害你受了这么大的罪,但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会疼你如珍似宝,绝不让你再受一点伤害的。”牧湘以为他是害怕她去提亲,忍不住再次道歉,又发誓保证将来。
“不、不是。”楚绵咬了咬唇,低声道:“我家里人……不会同意的。”
若是被东越知晓他遭了这样大的罪……
他二皇兄,还有父君,可能会哭着提刀来砍死她。
所以,她还是别去为好。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本就是我害你吃了苦头,所以不管你家里人怎么为难我,我都会坦然接受。”牧湘坚定地说道。
本以为他是青楼男子,谁知他竟另有身份,只是被坏人抢走卖去青楼的。
那她便自然要送他回家,然后正式上门提亲。
至于他家里人的态度……
她丝毫都不在意。
哪怕他家里人拿刀捅她,她都站着绝不还手。
只要,他家里人看得到她的诚意,同意将他嫁给她。
“我才十五……”楚绵更加难为情了。
二皇兄二十六都还是清白身呢,而他十五就被这女子给玷了清白……
虽然不怪她,可他怪难为情的。
便是皇子之尊,父君经常告诉他们不必把贞节看得太重,可、可他也到底是个男儿家啊……
牧湘一瞬间,如遭雷击。
十、十五……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他说他家里人不会同意了。
半晌,牧湘才兀自镇定下来,“绵绵,要不你在我这儿先养个一年伤,如何?”
楚绵轻‘啊’了一声。
“我伤得这么重吗?”他开始有些担心。
虽然父君说贞节不重要,但他身子是自个儿的啊。
“……呃。”牧湘摸了摸怀里的两种药,迟疑了一下,坚定地点头:“是,你伤得很重,离了这两种药不行,所以你最好在我身边养上一年,我再送你回家。”
大不了,她再厚着脸皮去求太女帮她找太医要这两种药。
“一年这么久啊……”楚绵轻轻蹙眉,开始思考他是不是把身份如实相告比较好。
东越皇宫,要什么药没有呢?
他回东越皇宫养伤,也一样可以康复呀。
牧湘这边刚打着主意想留绵绵小公子在她身边满十六了再回家,门外却传来一声沉喝。
“牧统领,烦请出来一趟。”
牧湘一怔。
这声音……似乎没听过?
牧湘对上楚绵的视线,轻轻安抚了一句:“大概是公事,我去去就回。”
楚绵对牧湘是又存了那晚的阴影畏惧,又有些莫名的依赖。
此刻见她要离开,不免咬了咬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