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弈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填满浆糊, 说不清到底是胀还是疼,但额头仿佛勒了一条粗皮带似的阵阵闷痛,伴随着耳朵深处传来的尖锐的蜂鸣声,让他难受得几近无法思考。
他环视周围, 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块荒原之上。
天色是将亮未亮的雾霾灰,无星无云,只有一抹上弦月挂在地平线上。
他脚下是赤红色的干燥砂石,周遭怪石嶙峋, 造型千奇百怪,在这灰蒙蒙的天色里,远远近近的石块就仿若是一个个站在原野上的无数静默而扭曲的人影。
赤色的砂土之间,有漆黑的带着金属色泽的粘稠液体缓缓流过, 蜿蜒向看不见尽头的远方, 像无数交错的枝条, 又仿如一张巨大的黑色蛛网。
柳弈站在这片陌生而空旷的荒原上,试图思考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然而无休止的头疼和锐利的耳鸣让他的大脑简直跟罢工了一般, 根本不听使唤, 只能机械的迈开脚步,漫无目的地走在这片赤色的荒原之中。
柳弈走得很慢, 而且脚步踉跄。
几次他都被脚下的石块绊倒,西装裤的两条裤腿的膝盖位置都被碎石磨破, 破布下的皮肉血肉模糊。
但奇怪的是, 柳弈并没有感受到伤口的疼痛, 或者说,皮肉上的痛楚都被头痛和耳鸣所掩盖了。
所以,他每一次摔倒,都漠然地爬起来,又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继续茫然地朝前走去。
柳弈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他在又一次的摔倒之后,无意识地回了一次头,然后发现他身后的地平线上,已经不知何时升起了一大片赤红的高墙。
那面墙越来越近,伴随着滚滚的浓烟朝他逼来,柳弈才在恍惚中意识到,这是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