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涧并未着急离去,站在黑暗中借着隐隐的月光看着她。
借着隐隐月光,时涧好似看到白皙娇嫩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泪光。
他的心怔了一下,慢慢蹲下,平视雪芙的脸庞,只见她咬着唇,眼泪一滴滴落下。
时涧平日冷厉的脸上此时却是化不开的温柔,他轻声对雪芙道:“芙儿,我们不学了,该睡觉了,嗯?”
雪芙依旧半睁着眼,未看他,听见时涧温声对她讲话,才微微点点头,时涧伸手将雪芙放倒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又坐在床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哄她入睡,直到雪芙再次闭上了眼,时涧才起身离去。
回到床上,时涧始终难眠,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平日里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怎么一到了晚上就会梦游,好似把所有的烦恼与忧虑都放在梦中一样。
时涧起身来到书架上,在众多的书籍中,翻出一本自己经常记录的小册子,若不仔细看去,就如同普通书籍,这是他特意命李勇找来的,为了便于隐藏自己的记录。
在微弱的烛火下他翻开那个小册子,只见上面记录的都是密密麻麻的时间。
原本是为了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只要自己每一次想念雪芙的时候,他就会在这一日上来记录一次,后来他也用来在上面写上自己与雪芙发生的点点滴滴。
时涧翻了翻,距离上一次雪芙梦游已经过去了好几日,看着上一次自己的记录。
四月二日夜,丑时,芙游于梦中,抱生人,唤未应。
时涧又往后翻了翻,四月五日,芙离去,念。
四月七日,芙于雨中归,亲治伤患,伤愈,意念心动之。
四月八日,子时,念。辰时,念。卯时,念。午时,念。
四月十日,父,病,芙忧。
.
时涧修长的手指翻到最新一页,提笔写道四月十一夜,子时,芙夜游于梦,哭之,见之心痛。
放下笔,他轻轻叹息一声,将册子放好,又回到床上阖眼入梦,不知为什么,他竟然希望自己能够入那小姑娘的梦中,好护她好眠。
翌日,朦胧的阳光透过轻纱照在雪芙白皙娇嫩的脸庞。
雪芙慢慢睁开眼,伸手抻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哈.”
她伸手揉了揉双眼,起身朝外唤,“灵犀,青云。”
一道素白的身影来到自己的眼前,将粉嫩的纱帐撩开。
雪芙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时涧温声,“起得早,恰好听到你叫人。”
雪芙点点头,一头柔顺的发丝睡的凌乱,她仰头对时涧甜甜一笑,“嗯,早呀。”
雪芙起身下了床,穿上绣鞋,坐在妆奁前,伸手捋了捋自己的乱发,又打了一个哈欠,等着灵犀与青云来为她梳头发。
灵犀带着青云刚踏进门,就看到时涧站在雪芙的身后看她。
雪芙见灵犀与青云进来,“青云,帮我梳发吧。”
青云看了一眼时涧,看了一眼外面,恼道:“呀,今天外面的小丫头怎么这么慢,我去催催水。”
雪芙又看了看,“哦,那灵犀来梳吧。”
灵犀正忙着给雪芙整理床铺,又整理帐幔,青云走之前忙给了灵犀一个眼色。
灵犀回道:“哦,小姐等一下啊,我这边忙完就给你梳。”
雪芙有些悻悻点了点头,“哦。”
雪芙不想等,自己拿起犀角梳,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心里想着纪天龙的病,自己的夏考,还要去商会看账目,一对乱糟糟的事情,正当心思走神之际,手下力道一重,扯痛了发。
“嘶。”
雪芙吃痛地揉了揉头发,樱红的嘴唇撅起来,赌气一般,一下一下地梳着发,正梳着手中的犀角梳忽然被人拿走。
雪芙回过身,见时涧正伸手拿起雪芙的一缕长发,慢慢地梳了起来,动作又轻又柔,生怕梳痛了雪芙。
没料到时涧竟然帮他梳发,她忙回过头,“这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时涧继续手中的动作,“无妨。”
雪芙不安的转过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自己的一头乱发,正在时涧的手中慢慢变得柔顺起来。
雪芙的发量很足,又黑又直,时涧修长的手指捏着犀角梳,灵活地在雪芙的发丝间游走。
片刻后,雪芙抬起头,不经意在铜镜中看到时涧清新儒雅的脸庞整站在他的身后,认真地帮她梳发。
修长的手指捋顺着她的发,一股奇异的感觉袭来,淡淡的龙涎香钻进她的鼻子,雪芙的心跳逐渐失了节律,小鹿乱撞一般,嫩白的脸色浮上一缕红霞。
时涧却像是有心灵感应,忽然抬起头,透过铜镜看见雪芙正在偷看他,嘴角一勾,“我弄痛你了?”
雪芙忙低头,“没有。”她感觉到自己的乱发慢慢在时涧的手中变的柔顺光泽,没想到时涧竟然把她的发梳得这么顺。
片刻后,时涧把犀角梳放在妆奁前,灵犀与青云赶来,为雪芙梳洗更衣。
雪芙与时涧被一群小丫头隔开,架着离去,她回头对时涧叮嘱,“你等我一下,一会我们一起用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