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还觉得自己是个麻烦,是不是代表着,她还是记得自己的。
苏谦泽心底里忽然就有了这样扭曲的想法,定王妃死了,许容华死了,这两个最在意他的人都死了,为了谁呢,归根结底都是为了他。
人都是有这样犯贱的时候,送到你眼前了,你总不削一顾,这也不要,那也嫌弃,可一旦知道它走了没了再也不会出现时,忽然又心生遗憾,后悔自己没对她们好一点。
他在这青玄宫中呆了近十年了,呆到他自己都忘了时间,只能记着大年三十时候那漫天的烟火能照亮自己屋子,他已经无所谓再多呆十年二十年,他有所谓的,是自己还被人记得,即便是她觉得自己是个大麻烦,厌恶自己,那也比他离开这临安城让她遗忘自己好。
这一刻,苏谦泽无比自私的想着。
良久,苏谦泽伸了伸手,伴随着镣铐的声音,苏谦泽笑着摇头,“皇上您想多了,罪臣在这青玄宫中,能给谁添麻烦呢。”
“好,好。”苏谦阳也笑了,笑容进不去眼底,“所有人都想着你能出去好好过日子,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愿意离开,你把晋太妃放在南山寺,说的出朕替你尽孝这种话,三弟,你如今还真是让朕大开眼界。”
苏谦泽维持着那笑意,“我拥有的东西本来就没多少了,无所谓了。”能抓住一样就一样吧,其余的,无所谓了...
陈奉不知道皇上在青玄宫和定王爷说了些什么,他只知道,皇上出来的时候,那脸色更沉了,走着路浑身都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陈奉下意识的多保持了一步的距离,这回他不敢问了,直接跟着皇上,皇上去哪,他就去哪。
苏谦阳回了承乾宫,坐在那好一会,情绪平复了,开始担心起晚上这么吵过,蒋茹茵会不会不舒服。
吵架的当下是没办法理智的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说那样的话,那一刻苏谦阳就是觉得那句话听在耳中醋意横生,冷静下来了,现在想去看看她怎么样子,苏谦阳却有些迈不开脚去。
他不会联想到她和三弟之间会有什么,只是心中隐隐有那样的不舒服,说到底,还是为了当初许容华那句话,定王爷可以为了她去谋反,皇上您能为她做什么。
苏谦阳就坐在那书桌前的台阶上,视线落在殿外已经黑了的天,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殿外陈奉忽然禀报,说是程太傅连夜进宫,又要事禀报。
苏谦阳站起来让他把人带进来,程太傅匆匆进来,跪在苏谦阳面前,“恳请皇上现在即刻派太医前去蒋府,蒋国公他,快不行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