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船之间的距离虽然是不是因为这些障碍物有所变化,但总体上仍然继续缩短着,而且越来越快。
沿路中也不是没有将领试图来救援陈友谅,只是朱元璋这边的将军们也都得了消息,知道这是在追击敌方皇帝,努力为张德胜拦着人,一时之间竟没有什么兵能冲破他们的防锁。
陈友谅一巴掌拍在船身上,把手都拍红了,恨不得把这条船直接拍到散架,怒道:“康茂才!康茂才!他可真是条好狗!这样会为主人谋利!白瞎了我们当年的情谊!这个小人!畜牲!”
张定边不吭声,他知道这个时候陈友谅已经有些急了,陛下不是没有打过败仗,只是朱元璋是大敌,加上被人背叛,一时让他上头了。
片刻后,陈友谅果然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纸人来,对着一个正从箭筒里拿箭的小兵道:“你的刀呢,拿来给朕用用!”
一把大刀被恭敬地呈到他手上。
他拿着这柄闪着寒光的刀,在摇晃的船上站稳,用力一划——
伴随着张定边惊讶的呼声,陈友谅竟扯开衣袖,在自己的胳膊上划出好大一个口子,鲜血立刻流出,幸好这口子不深,拿布一裹,还能止住。
随即他就拿着纸人贴在了胳膊上。惨白的纸人一碰到鲜血,就好像是一块海绵碰到流水一样,迅速展开吸允着,把自己吸成了完全的红色才停下。
张定边紧握着手中的长弓,低声道:“陛下,这是……”
陈友谅沉着脸将纸人迎风一抖,溅出许多血花去,用力一掷,把它扔在了地上。
软绵绵的纸人竟然立在了地上,脚底板触及甲板的一瞬间,身上的红色骤然消褪起来,随着这红色的消失,它的身材也逐渐变得高大,从三寸开始生长,一直长到了五十来寸才停下。
一寸寸,一寸寸,它一直发出骨裂的声响。
咯啦咯啦……
直到最后,身高已与常人无异的纸人脸上又开始浮现出五官与衣物,整个过程看似缓慢,实则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一转眼的功夫,它就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高百龄!
高百龄发现自己出现在这里,脸都气紫了,虽然没人和他说当下的情况,但他自己也能把事情揣摩出七八分来。
他好不容易离开刘伯温的视线,已经走到了岸边,准备修养一番,就又被陈友谅一张纸人召了回来,这偏偏这还是他自己承诺过的条件,给出的术法,根本提不出什么拒绝的说辞来。
“这是谁在追击?”
张定边回答道:“是朱元璋手下的张德胜!”
“张德胜?”高百龄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一层黑光,嘴角的血渍也好像暗淡了许多,又问了一遍,“他是个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