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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愈注意到了他不自然垂下的左肩肩膀,担心道:“你怎么样?是不是旧伤复发了?”

    赵德胜叹道:“小事情,谁还没点儿旧伤。走吧,去见见主帅,看看有没有新的军报传过来。”

    邓愈苦恼道:“哪里会那么简单。已经派出去几十个信使了,能出去的不到一半,出去了能跑出埋伏的更少,能到大帅那里的,估计不到这个数。”

    他摊开一个巴掌,伸出三根手指挥了挥。

    “就算是最大的吧,三个,能回来的不一定能有一个!”

    赵德胜咧开嘴笑了笑,刚想说他信心不够,就听到了一道破空的声音。

    他赶紧向前一步,推着邓愈,压着他向城里退去。

    邓愈被他推得踉踉跄跄,往后走了好几步,才一头撞到一堵墙上,神色一凛,警惕了半天,一直没听到第二道声音,才稍微放松下来。

    天色太黑,他看不清情况,于是抓住身前的赵德胜,低声问道:“什么动静?你听见没?老赵,你说是不是流矢?”

    “一定是。”

    “你怎么知道?”

    “因为它已经扎在我身上了。”话一说完,赵德胜就软软地倒了下去。

    “老赵!”邓愈大吃一惊,吓得声音都嘶哑,神智也遗失了,慌忙扶住他,随着他一起倒了下去,直至将人放在地上,才反应过来,“我去找郎中!”

    他比受伤的人还要着急害怕,浑身颤抖,头上的汗珠一粒粒滚下来,落在苍白的指节和暴起的青筋上,冰凉地让他怀疑自己生了病,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噩梦。

    “不用找郎中。”赵德胜的声音依旧中气十足。

    “伤势不重?”邓愈大喜过望。

    “不,是没救了。”赵德胜摸到插在自己腰腹上的弩箭,惨笑出声,“从军以来,我遇到的流矢和乱石数不胜数,都没有这次严重,唉,已经扎到肠子里去了!”

    邓愈慌乱地摸过去,摸到一手滚烫的鲜血,听了他的话,眼前天旋地转,黑的天和黑的墙与黑的地混在一起,只记得肠子二字。

    月亮发出来的光在他的视野中都熄灭掉。

    “肠子?我记得肠子可以塞回去!”

    “没用啦,肠子烂了塞回去有什么用?”赵德胜笑道。

    他又拍了拍邓愈的肩膀,不同于刚刚的那一下,这次带满了鲜血与痛苦,狠狠的在邓愈身上烙下一个战友的记号,一个将死之人的祝福。

    “大丈夫死就死了,只可惜中原还没收复。”赵德胜的声音渐渐微弱下来,“你一定要守好洪都,我在地底下看着你征战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