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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门悄悄出去,朱标独自一人前往约定的地方,在那里看见了似乎早就在等着的邹普胜。

    他特地穿了深色的衣服,原地背着手打转,看见朱标,立马迎了上来。

    “公子!你来了,我们怎么走?”

    “坐船。”朱标一指身旁潺潺流水,“我雇了一条船,马上就到。”

    等船来了,邹普胜才发现它和自己想像中的有点区别。

    来的是一只乌龟,朝他们游过来时,它的身体慢慢变大,最后足有马车大小。

    乌品停下来,前半身爬上岸:“公子,好久不见,请快上来吧。这位先生也请快些。”

    全程没有任何攀谈与客套,大家都很急,急着路上不被人发现,急着多挤出点时间。

    等到了地方,月亮已经完全升起来了,半弯残月,如同勾子一样,邹普胜抬头一看,就被它勾住了心绪,呆呆仰望着。

    朱标见状叹了口气,邹普胜哪里都好,就是容易悲春伤秋,他拽了拽他的袖子,扯他从龟壳上下去。

    门口的侍卫们已经被吴策传了消息,简单查看朱标的令牌信物后,就开了铁门请他们进去。

    因为朱元璋并没太把陈善当回事的原因,这里也就不是一个单独的牢房,同时还关着很多别的犯人,杂七杂八的都有,说不清是什么罪,又是哪里的俘虏。

    邹普胜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还没朱标有经验,亦步亦趋跟着他走。

    昏黑的空间里,朱标一手拿盏油灯,一手挡在火苗上,防止风把它吹灭,稳步前行,凭他自己的眼力是不需要光的,拿这个主要是为了身后的邹普胜。

    “四十九,五十一,五十二……”

    朱标在五十三号门口停下来,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牢门,示意邹普胜先进去。

    邹普胜接过油灯,深吸一口气,慢慢一步步踏进去了。

    屋子不大不小,还算干净,也不潮湿,靠外的墙上有一个窗子,用铁栏杆固定着,月光穿进来,在地上洒出分割好的亮光。

    能有这样的环境已经很不错了,不管是什么身份的人,都不应该指望监狱里的日子有多好过。

    地上铺着层干草,大约是麦秸杆,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声音不好听,而且在夜里显得恐怖。

    角落里有人低问道:“是谁?”

    邹普胜把灯往前一推,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

    陈善坐在那里,被光晃到,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眯起来,可是又尽力睁大,想看清楚是谁会来找自己这个阶下囚。

    他身上穿的,还是原先那件衣服,华贵的丝绸上沾着大片血迹与尘土,冠冕早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头发里夹杂许多草屑,看起来既凌乱,又落魄。

    “……太师?”

    “莫要叫我太师。”邹普胜叹了口气,随手把灯放在窗台上,坐下来道,“直接喊我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