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上茶水,我马上出去。”
“是。”
御史台的堂屋和中书省比不了,只有它一半大小,但因为御史们的品味,布置的十分雅致清正,李善长坐在椅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四周装饰,看出不少妙处。
刘基自然也不会让他久等,简单收拾了桌上公文,便出来拜见。
“丞相。”刘基恭敬唤了一声。
李善长看够了屋子,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双眼,直直看着刘基,笑道:“伯温。”
“下官在。”
“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客套话。”李善长道,“坐下吧,咱们聊聊天。”
刘基坐下,表情平淡,不悲不喜,双眼望着地面,看也不看李善长:“丞相想聊什么?是否需要听下官汇报御史台的公务?”
“御史台做得很好,我没什么要问的。”李善长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伯温,李彬被你手下的杨宪给抓了,我得做点什么。”
刘基没想到李善长会这么坦诚,抬起头来直白道:“李彬的事,是我在全程监督,我可以向丞相保证,他是罪有应得,御史们检举的问题一个不错,绝没有任何夸大之言辞。”
“我知道。”李善长道,“我那边的人是什么样子,我也很清楚。但是用人,选能不选贤,这个道理你是懂的,清官顾忌清名,往往不求有功但求无错,不一定成事。”
“丞相说的在理,但像道同与卢胜欲那样的官员,大明也是有的。”
“他那样的人能有几个?”李善长不以为然,“他背后是太子,太子背后是圣上,天底下谁还有这样的靠山?何况番禺那件事能惊动朝野,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是有人要他动……”
“你说是吗,伯温。”说到最后一句话,李善长深深凝视着他。
刘基道:“我不明白丞相的意思。”
“明不明白你自己知道。”李善长受到搪塞,言语照样温和,“我就问一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置李彬?”
“我打算怎么处置都都无所谓,我大明自有律法,轮不到下官做主。”
“那大明律是怎么定罪的?”
“按律当斩。”刘基道,“如果是陛下问罪,应当是凌迟处死。”
“太子殿下监国,是不会这样的。”李善长冷静道,“那么就是砍头吧?”
刘基想了想,点点头。
“伯温。”见他还是如此强硬,李善长的态度也变了,“做官要懂得和光同尘,尤其是我们这些老人,跟着圣上一路走来,你应该知道他的脾气,为什么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呢?这难道有什么不好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