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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走错了?

    陈氏有心问出声,又憋了回去,嫁给李善长这样久,她很少见到自己的丈夫愁眉不展,近些日子的情况虽然复杂了,他也躲在家中称病,但神情依旧是舒适怡然的,显然心里有数,今日出去一趟,按理说也在计划之中,怎么突然变得不高兴了呢?

    她慢慢走到李善长身边。

    “夫人,你说这世上真会有一心求死的人吗?”

    “恐怕是有的吧。”陈氏思考道,“而且还不少呢。”

    “不,为夫指的是那种。”李善长顿了一下,“那种非要送死的人,眼前明明有大好生路,却不想自己,也不想家人,飞蛾扑火般固执,偏偏此人聪明绝顶,懂得变通,不会蠢笨到被人当做棋子。”

    “那倒是奇怪。”陈氏在朝堂上的见识没有李善长多,但在生活上的智慧并不比他少,听完后认真给出建议,“兴许是对自己不满,也可能是对世道不满吧。还有一些人,遭受流言蜚语后,便不愿意活了。”

    “刘伯温不是这样的人。”李善长道。

    果然是在说他。陈氏心里反而更有主意了,她取来一张凳子,坐到李善长对面,把手搭到他的膝盖上:“既然是说刘大人,那此两种确实不大可能。不过,老爷你有没有想过飞蛾为什么要扑火?”

    “为了亮光。”

    “那刘大人的火是什么呢?”陈氏道,“他是不是愿意为了火送死?”

    “……”李善长沉默了。

    他当然并不笨,只是被长久以来的思维方式固化了脑袋,想问题时首先想的是利益而不是情绪,面对同等级的对手,看透了局势,看不透人心,一时想不到别的原因,竟忘了刘基和他的不同。

    虽还有些东西捋不通,但李善长隐隐懂了什么,叹道:“他骨子里果然还是个文人。”

    陈氏道:“是说清高?”

    “是说理想。”李善长道,“和圣上、和太子一样,他总想做一些没人做到的事。”

    陈氏道:“这样的人往往能指出以后的路。”

    “你说得对。”李善长承认,“不过这样的人会被针对。”

    院外有人进来了:“老爷,胡大人来了。”

    陈氏站起来:“老爷,那我先下去。”

    “嗯。”

    胡惟庸急匆匆进来了,手里捏着李善长让他写的请罪奏本,见到他后就递了过去,显然以为这是唤自己前来的主要目的。

    李善长先是接过来看了,没有问题,放在一边,问道:“外面有没有什么事?”

    胡惟庸一愣,说道:“丞相,是不是刘大人不肯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