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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袁凯果断道,“按照畏罪潜逃的思路,方克勤昨晚的失踪尚可以解释,但衙门里的人为什么会失去记忆?面对朝暮相处的衙役和儿子,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必然是有人把他捉走威逼利诱,使其主动顶罪。”

    这个道理韩百户当然懂,他是担心袁凯态度软化,才故意这么说的。

    袁凯接着道:“李饮冰收取金银,不能信任,趁他追缴军需的时间,我们自己查案。”

    “大人打算怎么做?”韩百户本就不想受什么拖累,他们锦衣卫一向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哪里受过这种憋屈的苦,他越来越发现袁凯挺对自己胃口。

    “先去提审方克勤,然后立刻去造船厂!”

    ———

    厅堂里放着一张大桌子,袁凯坐在中间,韩百户坐在一旁,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摆设,也没有记录口供的书办。

    韩百户手下的一个锦衣卫将人从大牢里压到此处,在授意下解开手铐脚铐,带上门出去了。

    牢里是最折磨人的,方克勤只不过被关了半日,就已有颓废之态,不仅头发乱了,连衣服也不再干净,身上染上一股土腥的潮湿味道,双眼无神,虚虚地看着前面。

    有传言——在九成的可能上是真的,牢里的狱卒为了榨取犯人的钱财,会想尽一切办法折磨犯人,包括但不限于殴打,手段之残忍甚至连死刑犯也能榨出油水来。

    方孝孺是官身,虽不会遭到这样的待遇,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之前被他压住的狱卒们都是本地人,与土豪士绅长期勾结,消息灵通,得到折辱报复的机会,恐怕不会无动于衷。

    室内很安静,袁凯先说话了:“我是京里来的御史,姓袁,名凯,字景文。这位是锦衣卫的韩百户。”

    方克勤行礼:“罪官见过袁大人、见过上差。”

    讲出身份后,方克勤竟然没有任何动容,也不感到惊讶,袁凯不由皱着眉和韩百户对视一眼,两人都感觉到了棘手。

    “方克勤,你可认罪?”袁凯问道。

    “认罪。”方克勤道,“正是罪官贪墨了押送四川的军需,罪官已在认罪文书上写的一清二白。”

    袁凯道:“朝廷的判决还没下来,按例你还是官身,不用自称罪人,也不用跪着回话。”

    “是。”方克勤抬头看了袁凯一眼,慢慢站起来。

    “昨晚你为什么离开知府衙门?”

    “出去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