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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着黄禧再拱手一次,只听不做,瞪着李善长道:“丞相,我还以为你这次出招是为了自己呢,没想到啊,是给胡惟庸那蠢才铺路,他为人焦躁轻浮,淮西迟早断在他手上,我看你老的命,只怕也是要给他的,颐养天年?梦里还差不多!”

    “你!”李善长捂着胸口,假病险些气成真的,“住口,休要妄言。”

    吵架吵什么最让人生气?问候祖先还是次要的,骂完了直接走人,那才是上道。这就让对方有气撒不出来,只能憋住火不知道往哪里发。

    杨宪理也不理李善长,扯着杨希圣径直又走了。

    黄禧见状搀紧李善长,半拉半架把他停住,语带深意:“消消气,消消气,丞相,您老身体不好,说不了太多话,不要再与他辩了,走吧,我送您出宫。”

    李善长回过神来,低眉道:“……黄公公说得是,老夫身体不好,不与他吵。”

    “哎,这就对了。”

    一臣一奴贴在一处朝宫外走去。

    杨宪这边进了殿,还没看清朱元璋的脸,就与杨希圣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磕了两个头,趴在那里不动了。

    朱元璋虽看不见、听不见外面怎么了,但清楚杨宪这么久不进来,一定是和李善长撞上了,至于他们说了什么,心里猜出八九分。

    “为了咱纳妃的婚事来的?”

    “回陛下,是。”

    “怎么,你也来请罪?”

    “回陛下,臣有罪,臣弟也有罪。”杨宪恳切道,“臣弟与熊氏的婚约是多年前定下的,父辈们随口一说,互换了约书,这么多年一直没人提及,也无人知晓,臣父以这是玩笑话为由,叫臣弟进京退婚,没想到此子顽劣,见到京中繁华,什么都忘了,连熊氏许给了圣上都不知道。”

    话里的意思,虽然责骂了弟弟,主要还是将责任推向熊家。

    “听你的话,这是误会一场,那依咱看也不要退婚了,咱已经把自己的聘礼要回来了,他们的嫁妆也退回去了,熊氏还嫁给你弟弟。”

    杨宪急了:“这怎么能行呢?臣弟绝无谋害圣上的意思,他是……”

    朱元璋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说他顽劣是不是?”

    今天发生的事都太快了,杨希圣本不是什么机灵的人,有些小聪明罢了,猛然扯上这么大的变故,六神无主,被杨宪拉着来到武英殿里,不尿裤子就算对得起年龄,此时哪敢说什么,连求饶表忠心的话都说不出来。

    朱元璋是什么人,一看就知道地上跪着是个的胆小鬼,没有胆子算计自己。

    早在杨高孟见过朱标的那天晚上,父子两个就隐隐有了猜测,只是他们本来就要制衡两派,故而对这些都是默认的,朱元璋虽因他们算计到自己头上而愤怒,但他本来也不太想娶熊氏,碍于面子不得不去做而已,将计就计,配合着李善长走到今天这步棋,倒也有点皆大欢喜的意思。

    “既然你说他顽劣,那咱帮你管教管教,省得他日后为非作歹,再把你害了,你看怎么样啊,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