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思钰就知道,别人的弓只上一根箭,好歹有换箭的空档给人逃生,霍君娴不一样,她把所有的箭全卡在弓上,她会一箭一箭射出去,疯狂地折磨人。
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每一个都让人不好回答。
古思钰想辱骂自己,是的,下贱!非常贱!不要脸!
牙冠咬得很紧,她反问:“难道你跟我做的时候,是想着跟我一生一世吗?嗯,你怎么哑巴了,你也是这样的人,你有什么好指责我的?你又把我当个什么东西,嗯?”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霍君娴笑了声,嗓音转了个弯,“我们这样的人在地狱里不好吗?你想往哪里逃?你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不装了?你不是挺温柔的吗?”古思钰质问着,每次霍君娴显露一点本性,恐惧就立马砸中古思钰的脑门,说:你看,你看,这就是你认为可怜巴巴委屈要死的霍君娴,你以为你惹的是什么。
她是地狱里盘踞已久的恶龙,趴俯在炽热的火焰上,谁胆敢偷窥她一眼,就再也没机会见上帝。
“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换一种说法。”霍君娴又停了停,古思钰能想象出她的状态,必定是坐在沙发上,神情无所波澜,手指落在泰迪头上抚摸着。她表情永远那么平静,根本看不出她是生气还是在开心。这场追逐战,她真的会难过吗,这对她来说,是不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你是不是在笑?”古思钰问她,问她这位狩猎者。
霍君娴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也不是在地狱,也许是身在伊甸园,是天堂呢,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们有房子有钱,你想要过普通忙碌的生活,也可以的,我们去买一块地,一起种花种果树,想学音乐吗?我可以教你弹钢琴。”
她说完,不知道是谁在她旁边拨弄了唱片,手机里传出了钢琴声,琴声悠扬,很缓,很有朦胧的意境。琴声越到后面越急,越觉得悲情。
整体的曲子很忧郁、哀诉。
“看到月光了吗?”霍君娴问。
古思钰没懂什么意思,她往窗外看,今天有月亮,四周朦胧一片白,却没法辨认是不是月光,她晚上回来的路上,听到小区里一个老太跟自己的孙孙说:月亮边变白了,模糊不清了,它该洗澡了,明天要下雨咯。
霍君娴说:“这是贝多芬写给热恋的朱丽法塔·贵恰尔的曲子,可惜在贝多芬满心满意地跟人说‘她爱我,我也爱她’的时候,朱丽法塔·贵恰尔爱上了别人,并和别人结了婚。”
古思钰并不懂曲子,只知道贝多芬是个伟大的钢琴家,后面耳朵失聪也创造了流传千古的经典乐曲。
“我们谈问题的时候,你能不能稍微听一下我在说什么,不要自顾自说?”古思钰问。
霍君娴说话还是乱七八糟,思维很跳跃,她说:“你跟靳远森谈话我都知道。”
“知道什么?”
“你说不喜欢我。”
“你没觉得跟踪我是不好的事吗,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