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让人去办事,不就是给太后添堵,好办。
第二日,数名朝臣上奏,大魏以孝治天下,新帝登基,该追封生母才是。
一言出,新帝沉默了,关系她母亲的荣耀,她首度违逆太后的意思。
太后气得发疯,朝会后,当着新帝的面砸了奏疏,发下狠话:“一个低贱的人、烂到骨子里的人也敢做太后,做梦。”
新帝垂首,态度很明确。
太后气冲冲地走了,皇夫赶来劝慰陛下:“何必让太后不快。”
新帝忍了许久,这一刻像是看陌生人般看着自己的丈夫,忽而在想,若是温润的顾世子在,必然会站在她的身后。
她很失望,道:“太后辱骂我的母亲,你叫我如何忍?皇夫,那也是你的岳母。”
皇夫皱眉,寒窗苦读,他懂得一个道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士农工商,也是读书人最高贵。
妻子的生母是卑贱的奴仆,他有些不耻,甚至赞同太后的话,但他没有说出来,保持沉默。
夫妻二人之间忽而生起一道屏障,皇夫继续劝陛下听太后的话。
新帝冷笑拒绝,道:“皇夫辛苦了,回去吧,无事不要出宫了。”
皇夫闻声色变,站起身,“你在自掘坟墓。”
“你走,朕不想见到你。”她知晓自己丈夫眼中的轻视是什么,这么多年来,她见过太多的人,这样的眼神几乎日日都看得见。
未曾想自己的丈夫也会这样的目光。
她伤心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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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夫被禁足,顾阙也在第一时间内就得到消息了。
与孙氏对弈,顾阙不仅要想着如何走棋,还要提防她偷子,太难了。
吱吱手舞足蹈地说着宫里的事情,孙氏道:“我听闻这个皇夫是个穷书生,一朝爬上去,心里对奴婢出身的人依旧看不起。我没看到就猜到夫妻不和了。不仅是他,只怕许多人都曾嘲笑过陛下。不过,他是皇夫,是陛下的丈夫,不该生出这样的心思。”
她没有细说,这位皇夫也是趋炎附势之人。
顾阙不接话,看着棋局,脑海里一片空白,自己一普通人竟也玩起了朝堂上的阴谋诡计。
且成功了。
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不普通,也不傻,至少不会脱颜珞后腿。
孙氏长长叹一口气:“姑娘是不是愧疚了?”
顾阙抬眸。
孙氏说道:“这件事,你不提,终究会有人提,时间早晚问题罢了。你曾坐高台,笑看人生,看着这些卑微的蝼蚁在挣扎。而如今,你也变成了这些蝼蚁。都是被逼的,如果可以善良地过自己的日子,谁想做坏人呢?”
“丞相幼时雪白可爱,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孩子,她是公主,是金枝玉叶。如今,你瞧瞧她,人不人,鬼不鬼,我的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