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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等了许久,春露回来了,道是安排妥当。

    顾阙问她:“夫人可好些了?”

    “阿婆熬了药,喝下后就睡了。”春露抿唇,神色也不如往日。

    她是颜家子,知晓颜家的事情,夫人是在三老爷死后没多久就疯了,疯疯癫癫,常常不认识人,嘴里嘀嘀咕咕喊我的小七,但她从来不喊三老爷。

    众人猜测她悲伤过度,将自己的丈夫忘了。

    其实,三夫人从始至终都是在悲伤自己的女儿。

    顾阙怔忪片刻,许久才叹道:“都是些可怜人。”

    在这里,丈夫要做什么事,妻子压根管不住的。这一刻,顾阙恨透了这些规矩,长叹一口气,吩咐春露:“让人好生照顾她,但不许她出去,更不许旁人与她接触。”

    顾阙知晓自己做得不对,但为了颜相,不得不做了。

    春露回道:“奴婢吩咐过了,颜相也有吩咐,不会让人使坏。”

    相府是颜相的家,各处都是她的人,仆人们打起精神办事,轻易不会出事。

    顾阙等了半日,颜珞才回来。她今日照旧很忙,淮河以南彻底乱了,苛捐杂税眼花缭乱,百姓交不起税,就被拉去充军。

    家里只有一个男人的,被抓走,寡母弱妻,害怕牙牙学语的孩子,家要毁了。

    不少人为了交税,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吃不上一顿饱饭,饿死街头的不在少数。

    甚至有人为了逃出梁王的地盘,强渡淮河,被抓到后直接杀了,悬在城门上示众。没有抓到的侥幸渡过淮河,他们也会发现大魏这里也多了许多杂税,逃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苛税猛于虎!

    颜珞回来后并没有说,而是换了衣裳,坐在顾阙对面,道:“我给你煮茶喝。”

    两人都是心事重重,顾阙想的是眼前,而颜珞想的是苛税。

    顾阙却说道:“我给你煮奶茶喝,茶太苦了。”

    日子本就苦,该吃些甜的才是。

    她去糖盒里找了些牛奶糖塞到颜珞的手中,“吃几颗会高兴些。”

    颜珞抿唇笑了,“你糊弄孩子呢。”

    “那、那我没办法了。”顾阙哀叹,转身要走,颜珞拽住她的手,“别走。”

    颜珞抱着她,微微一叹,道:“顾阙,我有些迷惘。”

    “颜相,加快速度,唯有如此才可。”顾阙不劝她放弃,因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前的地步不是你想收手,就可以皆大欢喜的。

    大魏分崩离析,已成定势,就算没有颜珞在,废帝这样的主君,大魏也将走不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