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漆黑,只有宴云何挂在腰上,用以照明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
“我迟早会杀了姜陶。”宴云何沉声道。
这是他第一次几乎明目张胆地释放杀意,声音近乎平静,却不会有人质疑他言语中的真假。
宴云何的确变了很多,从前对杨业之流,他不过是动手给人一个教训。
而现在的他,可以眼也不眨地取人性命,虞钦知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太过介怀。”虞钦道。
宴云何:“你不生气?”
虞钦用剩余的手,从怀里掏出伤药,示意宴云何要给其上药:“生气啊,气你为何要伤了自己。”
宴云何愣住,他万万没想到,虞钦竟会这么说。
虞钦将药粉撒在伤上,再取出手帕,给人包扎:“我早已不在意世人如何看我,便是再来十个姜陶,也不值我为他动怒。”
何况他名声早毁,杀了一个姜陶又有何用。
宴云何难不成要将京城那些清流全部杀光?这不能堵住悠悠众口。
何况姜陶不过是迟早都会死的人,虞钦目光微冷地想,作甚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虞寒初,你真是……”宴云何无奈道:“你是菩萨吗,人家都欺到你头上来了,你还这般宽容,如此善良?”
饶是虞钦,也听不得宴云何这番话:“淮阳,这整个京城都不会找出第二个人,会夸我菩萨心肠。”
宴云何理直气壮道:“那是他们没眼光,不知你有多好。”
虽然这么说,但宴云何也知道虞钦的性子,离菩萨心肠相距甚远。
“你是因为担心我的手,所以冒险跟了过来?”宴云何哑声道。
他本以为今夜虞钦不会与他见面,也一直死死压抑着要去寻对方的心情。
虞钦的目光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透着无比的眷恋,他看着宴云何:“是啊,担心你,想见你。”
夜明珠只是叫人视物,却看不分明。宴云何只能听到虞钦那过份温柔的声音。
“你不对。”宴云何下意识道。
虞钦却说:“哪不对。”
宴云何蹙眉:“你以往从不说这些话?”
虞钦往日能退则退,便是逼不得已,叫宴云何知道了他的心思,也从不会直白透露半分。
今夜为何如此老实,连担忧他,相见他这些话都说了出来。
虞钦声音透着轻松的笑意:“淮阳平日总嫌我不会哄人,现在我哄了,你反倒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