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还有个问题,银子快不够了。本来送到淮州的灾银就只剩下三万八千两,加上库房原本存放的银子,总计约四万两。
这些时日,六个赈灾点包括义舍的物资,就已经快耗空了,现在又多加了个自卫队的支出,银子只能勉强撑到明天。
城里的湖面降低了一半的高度,往日泛舟游湖的雅致被水桶取而代之,茶楼也悉数关闭。街上热得慌,大家基本都缩在家里不出门,只有晚上才出来放个风。
而义舍里更是弥散着抱团等死的消极情绪。
灾情固然可怕,但是意志消散也非常可怕。所以赵夜阑想让这群人打起精神。
去参加自卫队的人多数都是淮州本地人,而那些难民,只想有口吃的就行。
赵夜阑又给义舍里的人发布了个消息,接下来的伙食只给半成品,愿意帮忙烧火做饭的人,一律双倍工钱。绣坊还没有关门,手巧者可以申请加入,不会的人愿意去学习的话,也会给一定补助。
这一下就有不少妇孺找到了活儿干,义舍有馒头吃,有地铺睡,还可以去绣房学习手艺挣点银子,消极情绪散了不少。义舍不再人挤着人,难民也和当地人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只是可惜赵夜阑的钱包,所有倒贴的银子都是从他的私库里拿的。
他看着身上最后一张银票,心里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原本这些白花花的银子都是为了离开宣朝后潇洒放纵的,现在可倒好,散落到千家万家去了。
只为了燕明庭那一句“还有千千万万个梦婷等着我们梦亭去解救”,值得吗?
他兀自笑了笑。
这时,门口响起一个小女孩的声音:“赵大人,赵大人!”
他好奇地走出去,看见门口的官兵拦着想要冲进来的女孩,正是那个名叫梦婷的女孩,道:“让她进来。”
梦婷衣衫褴褛,但脸上神采奕奕的,跑到他跟前,摸了摸脸上的碎发,问道:“赵大人,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怎么了?”赵夜阑蹲下/身看着她,“找我什么事?”
“我刚刚经过这里,想起你好像就住这里面。”梦婷从怀里取出一个馒头,举到他面前,笑眯眯地说,“这是我娘在义舍做的,我想拿给你吃。”
那馒头被小女孩揣在身上,早已闷出了一股味,皮上还沾着小女孩的指印,赵夜阑接过来,咬了一口,道:“好吃,你娘手艺不错,不过你为什么想给我吃?”
“因为上次你给我们馒头!我们一路上就是吃你的馒头,才没有饿死。”梦亭皮肤晒得有些黑,但是牙齿却异常的白,笑起灿烂,“而且我娘说了,你是个顶顶好的人,所以我不想让你饿肚子。”
赵夜阑意外地挑挑眉:“我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