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晖得到了答案,面上逐渐恢复了平静,他回过头对段熠微道:“也难怪,长亭街那次刺杀你能活着,原来如此。”
“那次刺杀,其实是你安排的,不是赵凌。我是后来去了黑龙寨,才想明白的。”
严晖承认的果断:“是我,没错。”
段熠微道:“你摸不清我,我却把你所有的底摸的清清楚楚。但我一开始真的从来没怀疑过你,一心想把你当心腹培养,因为你是我母妃拼了命救下来的人。”
严晖的眼神里,多了些许疑惑,“你说什么?”
段熠微双手负后,默默的走下台阶的最后一层,娓娓道来:“二十多年前,渝国和云国在岚海开战,我母妃还有我都随军出战,我是我老师带去的,而我母妃是不放心我,非要跟去的。”
“当时战况惨烈,双方都死了很多人,老师把我带去战场,是想让我顿悟战争给人们带来的不幸,好让我接受他的衣钵。”
“而我的母妃也跟着去了战场,她心地善良,在战场上捡到了一个敌国刚出生的婴儿,也就是你。可是你的父母都死了,你也奄奄一息,于是她便义无反顾的把你带回了云国。”
“不可能!”严晖一个字都不相信,他质问段熠微,“谁打仗会带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你说谎的水平是不是太低级了!”
“那万一是打仗过程中生的呢?”
段熠微在最底层饶了一圈后,回过头来冲严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也知道,岚海战役打了四五年,哪个男人能忍四五年不释放自己?妻子估计都忍不了,就追去了战场,边打仗边干柴烈火,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乍一听挺荒谬,但就事实而言,确实如此,更何况段熠微就是这种做法的先驱者之一。
可严晖还是不想相信,因为他对这些事情完全没有印象,还喃喃道:“你在骗我,我从小是在一个云国农户里长大的,根本没进过皇宫。”
“你不在农户里长大,还想跟我母妃一起死吗!”段熠微说着,声音突然就拔高了许多,“你知道她为了保你,被东方家诬陷叛国,给害死了吗!”
“我当时除了恨,就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我明明是她的孩子,她却为了保一个捡回来的素不相识的孩子,抛弃了我……”
“从小她就告诉我,要与人为善,要舍己为人……那么,她抛下我离我而去,这就是她所谓的舍己为人吗!!”
“而她拼了命救回来的你,却根本没把她的命当回事,更没把我们大云当回事!!”
段熠微越说越激动,他情绪失控了,只剩无边无际的怒吼。
整个空荡荡的地牢,回荡的都是他歇斯底里的悲痛。
宁海棠感受到了,就算段熠微装的再不在意,可是她母妃的死,终究是他心中难以愈合的伤口。
他是恨的,只是他强迫自己把这仇恨压在心底,压了这么多年。
严晖不说话,宁海棠也不说话,段熠微吼过后,注视着这两人的表情,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