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栖迟眼角眉梢含着笑,不真心,但是我爱听,那就只剩下三十板了,说实话,要不是念着你对我的无情,我有多少次差点死在战场上,真叫人伤心。
嵇雪眠说道:王爷不也都一一在我身上还回来了吗?这笔账,咱们两清。
段栖迟也很大度,没错,旧账翻篇,我只问你,现如今,四下无人时,你该唤我什么?
嵇雪眠咬了下嘴唇,书道:阿迟哥哥。
真乖。段栖迟笑眯眯地看着他的遣词造句,除去二十九板,还剩一板。
嵇雪眠不理解,这分明是刻意刁难,那是为什么?
因为只写还不够,画个人可好?段栖迟屈起手,用食指一侧贴上下唇,摩挲了几下,略一思量,莫名玩味浮上笑眼,画张你自己的避火图吧。
避火图,嵇雪眠犹记得,这东西就是椿宫图的另一种说法
从前,有奴婢不知好歹地给年方十二的宣沃塞这种叠了三个人的绢子,宣沃并非不识其中意,却仍旧拿来问嵇雪眠。
嵇雪眠的脑子轰隆一下,出手把这绢丝震成了碎帛,当即叫人把奴婢拖去掌狱司关了半年,连带着打了宣沃二十个手板。
现在,段栖迟居然要把自己当做那画中人!
见段栖迟真的铺开肚兜那块红布,兀自提笔构图,嵇雪眠的脸腾的一下子变红,伸手要去扔那肚兜。
段栖迟一掌拍下他的手,半路抢了过来:我的名字还在上面,你乱丢这肚兜,岂不是当着三军将士的面肖想我?
段栖迟展开肚兜,你看,这字字句句,可都是我的名字,你要是丢了出去,你这颜面要还是不要?
嵇雪眠干脆摔笔,王爷可真是精打细算,臣认输了,但求王爷放臣一马,除了这件事,其他的都好说。
段栖迟上前,嵇雪眠本就碍于他是摄政王,不能过于忤逆他,却也不由得后退一步,一不小心踩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向后倒去。
段栖迟眼疾手快地抓住他腰间系带,谁知道一扯便断开,嵇雪眠几乎是猝不及防,来不及惊呼,就被段栖迟揽住。
身边就是躺椅,嵇雪眠被段栖迟大大方方按在绣球花盛放的大绒椅面上,不得已敞着两怀的衣裳,整个人正对着帐篷门口,如果此时有任何人撩开帘子,即可一览无余。
段栖迟从他背后接近,低沉发震的嗓音如同细烟攀在嵇雪眠耳侧,除了这一件事,我没有别的所求。难道司伶难道就不想看看,你婉转情动的模样,有多勾.人心魂吗?
段栖迟绕过他肩膀,直接提笔悬腕,一眼未看嵇雪眠,果断迅速地笔下落墨,似是把嵇雪眠的每一处棱角、每一分颜色都刻在脑海里,几笔勾勒出个栩栩如生的清冷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