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寅时便起了,嵇雪眠黑着眼圈,脚底打晃地从内阁走了出来。
嵇雪眠扶额,低声道:别送了。
尹次辅和施大学士两位也是一宿没睡,紧跟着屁股后面追着他,千叮咛万嘱咐地:嵇大人,就给您放一天假,后天早上您可得按时回来啊!
嵇雪眠甩袖负手,淡淡道:这世间的驴都没我能干了,每年朝廷给的俸禄银子就那么多,你们俩就别剥削了吧。
尹次辅连连称是,施大学士敬业,赶紧把人拖回去赶政务了。
早朝上,嵇雪眠又惹了一肚子气,本来就缺觉,孕期脾气又大,险些控制不住训人。
言辞更是一针见血了些,梓州节度使递了张折子,说想增加梓州税款,嵇雪眠一声不可不容抗拒,义正言辞地甩出一篇慷慨激昂的长篇大论,直把他辩驳的哑口无言,脸皮通红。
大越氏的兵马不仅频频挑衅边境地区,还在京城里四处打探,公然和守城军作对,隔三差五就打一架,叔父,最近可有进展?
宣沃问起摄政王时,段栖迟亦是眉宇间不掩劳累,眉头皱的更紧,只说:情形艰涩,但不必担忧。
除却往日上朝的人,睿王宣懿干脆连上朝都不来了,表面上托辞说天天泡在府里玩女人,实际上行踪不定,四处组织造反军。
有人提了这事,嵇雪眠便拱手道:睿王殿下既然已经反了,现在和大越氏勾在一起,皇上应设置监军御史,从今天起,调动禁军必须得到皇上亲受下发的符节,且要削权睿王,褫夺封号,叫他无权调动禁军。
他眼神如霜刀砍过去:二要在地方设拥军机制,设重悬赏要他的人头,用百姓组织起来的自发正规军和睿王军队对抗,皇帝怎么想?
此事可商议。宣沃恐惧的很,只剩下点头同意一件事可做。
这一早上,宣沃都怕他这位老师气到咳血,甚少说话。
下了朝,嵇雪眠盼着回府休息一天,走得飞快,朝臣们都不敢和他搭话,生怕被他训一顿。
然而嵇雪眠只想睡觉,他太困了,脚也开始有点浮肿,只想好好歇歇,当个废人。
宣沃坐在龙椅上忧虑地很,只好来求助他那时常笑着的摄政王,皇叔,请留步。
饶是段栖迟也望着嵇雪眠的背影,觉得他行走的有点别扭,正想不管不管追上去拉着他,就被宣沃给叫住了。
段栖迟只好停下脚步,恼火的眼神无声询问宣沃。
宣沃很苦恼地同段栖迟说:皇叔,老师最近总是下了朝就找不见人了,上朝也是晚到早归的,朕想和他说个话都贴不上他的边,怎么办才好?
众臣都三三两两地走了,段栖迟听宣沃这么说,揉揉眉心,云淡风轻回他:首辅大人最近不是待在内阁,就是告病不来上朝,皇帝更应该勤政才是,不必担忧嵇首辅,有事就来问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