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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夜深人静,只有打更人的敲锣声响起来,朔望叼着跟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枯草,一双明亮的桃花眼正打量着周围。

    他待的地方是上京的神武大街,官员们进宫出宫的必经之途。

    朔望已经在屋顶上蹲了一个多时辰,这会儿还是不见人出来,紧皱的眉头略有些不耐。事主让他来上京杀人,定了时间定了地点,说好今夜戌时目标就过神武大街,这都亥时了,神武大街连只麻雀都没过来!

    要不是他接了对方的万两白银,这会儿早就拂袖走人,回客栈休息去了,才不来淋这恼人的秋雨!

    朔望在秋雨里面嘀嘀咕咕骂了事主半晌儿,打更人正好从这神武大街敲着锣过去,嘴里大声喊着:“亥时三刻!”

    他藏在斗笠下的脸一黑,想着那个目标——就是当今大魏的锦衣卫指挥使岑闲,莫不是真如民间传说般以色侍君,不然这都亥时三刻了,怎么还没从皇宫里面出来?!

    正当他腹诽之时,官道上忽然响起阵不太分明的车轮子轧路和马蹄声混在一起的杂音,朔望眼睛一亮,将嘴里的枯草吐掉,顺手蒙上了面罩,然后从腰间抽出来半截雪亮的横刀。

    来的是辆黑色制式,极其简朴低调的马车,但那顶盖上那一点却又是红的,像是血滴子般艳,颇有鬼气森森的味道。

    这制式与事主给他看的马车别无二致。是锦衣卫指挥使的马车无疑。

    除此之外,马车周边还有十来位随行的锦衣卫。

    朔望缓缓抽出手中的横刀,余光瞥见黑暗中也有人蠢蠢欲动……

    事主先前就告诉过他,请的人不止他一个,谁拿下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人头,谁就能拿下剩下的一万两银子。

    朔望隐在面罩下的嘴角勾了勾,看来这位指挥使的命还挺难拿。

    而后他跟着暗中跟随的刺客而动,纵身一跃,凛冽的刀光划开秋雨,瞬间和一位锦衣卫短兵相接。

    「锵喨」一声脆响,冷铁相撞,神武大街骤然混乱了起来,赶马车的仆从不知何时已经被冲出来的其他刺客给劈成了两半,鲜血被秋雨冲在大道上,湿滑黏腻。

    血腥味刺激了朔望的观感,他露在外面的如画眉眼轻轻一挑,染上点疯狂的意思来,他手中的横刀穿心而过,刀尖淌血。

    数十位锦衣卫与杀手混战在一起,那马车安安静静待在包围圈中央,岿然不动。

    朔望的横刀极快,三四名锦衣卫与他缠斗,竟然接不下他的刀锋,有一个锦衣卫仅仅是慢看那么一瞬,就被朔望那快成残影的横刀寻到了缝隙,横穿而过划开了脖颈!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溅了马车一面。

    他两脚踹倒拦着他去路的锦衣卫,风一般朝着马车那刮过去,率先踩上马车的横木。还在与其他刺客缠斗的锦衣卫总旗尚智因而失声朝着马车那喊道:“主子!!”

    若是指挥使出了半分差错,他们这些人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

    他话音还没落下,朔望的横刀已经先行将马车的帘子给削成两半,沾血的刀锋立刻送至马车内那人苍白的脖颈处,想将那人的脖颈割开,只是才到一半,就被那人捏住了薄薄的刀刃,不可再前进一步。

    朔望眉峰稍动,是个厉害的练家子。

    借着这秋夜里的微光,朔望看清了面前的人。

    不得不说,这民间风评里面鬼憎人厌的锦衣卫指挥使美出了奇,美得让朔望觉得那以色侍君的传说也并非空穴来风。

    这浓墨重彩的五官,即便是叫他们大魏最出色的画师来勾勒,估计也画不出半分神韵。

    思绪之间,面前的锦衣卫指挥使岑闲手腕翻转,另一只手鬼魅般摸到了他手上缠着的黑色护腕,而后刀刃瞬间翻转,朔望只觉虎口发麻,横刀就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岑闲的手扣在了朔望的护腕上,两人在这狭小的马车过起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