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恐怖的疤痕,衬得朔望像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鬼。
小将士的手抖了一下,紧接着听见朔望气若游丝地问:“你叫什么?”
“王二狗,”那小将士哭丧着一张脸,“我娘说贱名好养活。”
朔望的嘴角抽了抽,被这孩子逗得要笑不笑的样子,哀戚的眼神散去了——不笑是因为牵扯伤口,太疼。
他将手搭在王二狗的肩上,借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形,毫无负担地吓唬孩子:“你娘说得不对,你看现在……我们就要被突厥人杀了。”
王二狗哭得更厉害了,一旁的老兵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哭什么哭!”
远处日落西沉,又是一天即将过去。
朔望勉强抬起手,抓着柱子站起来,手上的伤口进了木屑,但他已经感受不到这些细微的疼痛了。
被突厥人的首领霍达拖着走了十几里路,差点就被后面追着的马蹄踩骨折了,朔望这会儿已经毫无知觉了,只是脑袋嗡嗡响,聚不齐精神来。
好像一口气,就快要散开了。
王二狗见他半跪着起身,全身靠在木柱子上面,眼睛一动不动,还以为统兵是要死了,又哭了起来。
朔望被他哭得哭笑不得,徒劳地安慰说:“我现在还没死。”
突厥人也不会让他死。
突厥人不会放过他的,虽然以他现在这筛子一样的身体,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但是如今这个场面,只要朔望还活着,早晚会被拿去给突厥做文章。
比如说……要大魏拿钱拿城赎人……
至少在谈判成了之前,突厥人会好好让他活着。
朔望头疼,心也疼,知道身上的毒此时此刻又在作妖,但是已经无暇顾及。
这里离元城还很远,中间横着一条里河……此时守卫森严,他又重伤在身,恐怕不好逃出去。
况且也没有趁手的兵器。
他转身看那王二狗,见到王二狗身上那凋零的铠甲,眼神渐渐有了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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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朔望就装病让突厥随行的军医进了木牢来给他治伤,而后用残破的铠甲割了军医的脖颈,杀神一样从木牢里面闯了出去。在取了几个突厥人的性命之后,拿着突厥的弯刀砍了缰绳,带着被俘虏的将士从突厥的军营里面逃离,身后突厥人喊杀声震天,追着他们一直到了里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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